“你回来啦。”太后轻轻软软地朝薛嘉禾笑,“不想你在护国寺待了那么久。” 薛嘉禾想也知道幼帝是没告诉太后实话,便顺着她的意思笑道,“叫您担心了。” “不过听说你生产顺顺利利,这我也就放心了。”太后握着薛嘉禾的手笑道,“还是先帝的眼睛毒,一眼就看得住你能替陛下制住那摄政王。” 或许在太后眼里如今容决已是薛嘉禾的囊中物,提起他的名字来时也没有以前那般的小心翼翼和忌惮了。 薛嘉禾不置可否地笑笑,心道容决和她能安安稳稳、谁也不伤地走到今天这步,实在也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再来一次薛嘉禾都不知道还能得到同个结局。 但在太后面前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她是个连宫中斗争都没怎么经历过的人,凭着运气好当了太后,唯一担心的也只是儿子的皇位不稳这一点而已。 别说幼帝,就连薛嘉禾脑中转的念头都比她多些。 陪着太后说话时,薛嘉禾倒渐渐有了些回到皇城的实感——她不能再那么随心所欲地讲话,便是坐着的姿势也要专心致志不得有一丝松懈。 不过这次又和从前不太一样。 因为等出了太后的宫殿,薛嘉禾便不必再时时刻刻绷着长公主的架子了。 从前她总是顾及皇家威严等等,最重要的便是不得以长公主的身份在家容决面前落下风。 可现在么……在容决面前她至少暂时立于不败之地,便不必太在意这些架子不架子的了。 太后和薛嘉禾到底没有血缘关系,两人见面的次数又十分有限,唯独聊得开的也就一个幼帝,因此请安这过程没用多久就到了尾声。 薛嘉禾正琢磨着寻个合适的时机告退,却听得太后突兀地叹了一口长气,顿时将这个念头按了下去。 皇城之内,叹一口气都可能是另有深意的。 她抬眼看向年轻的太后,温声询问道,“何事让您郁结于心?可是入了夏,身子不爽利?” 太后摆手,“我才这个年纪,又不是老骨头一把。”她说着揉了揉眉心,道,“只是想到周家的事,多少觉得对不住陛下。” 薛嘉禾笑道,“陛下虽然年纪不大,可心里有主意得很。他又一向敬重您,周家归周家,您尽管将心放宽了就是。” 这话多多少少也算是个提醒了。 幼帝是敬重生母太后,可他其实同太后不是那么亲厚,因着从小便不是在太后身边养大的,见面的日子都得先帝松口了才能排得上。 倒还不如薛嘉禾跟幼帝同当了半年蓝东亭学生的情谊来得更亲密些。 周家犯了事不错,可太后既是天子的生母,又是早就出嫁了的人,自然不会同罪。 ……然而不获罪,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忘记太后的存在。 没有了母族的太后本就寸步难行,若再不安分守己些,日后恐怕会惹出事端来。 薛嘉禾也是借此机会隐晦地提醒了太后一句。 “陛下自是不会让我担心的,”太后欣慰地点头道,“就是我这身边呀,还有一个叫人操心的。” 薛嘉禾顺着太后的视线看向了室内一个嫩生生的小姑娘,视线在对方身上扫了一圈。 小姑娘看起来十三四岁,正是要许亲的年纪,方才在旁安安静静地一句话也没有插,薛嘉禾只进屋时看过她一眼,这会儿才觉出不对劲来。 太后两句话里暗示的意思很明确了。 薛嘉禾只当听不懂,含笑道,“好标致的丫头,哪家的?” “可不就是我娘家的。”太后顿了顿,又补充道,“她不姓周,是我娘家长姐带着改嫁了的,眼下姓何。” 小姑娘怯生生地给薛嘉禾见了礼,“民女何盛乐见过长公主。” 薛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