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章顿时笑了,走近来,顺手将桌上的银灯擎在手中,走近来。 金绣葳蕤,锦帐低垂,娴月坐在其中,漂亮得像庙中的神女,光照在她低垂的眉目上,面容漂亮得像玉,她显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尽管脸颊微红,仍然泰然地接受他的目光。 如果是站着用灯照,或是目光里带着审视的话,这场面都不会太好看,娴月也自然饶不了他。 但贺大人直接低下了身来。 他半跪在拔步床的地坪上,举着灯,照着自己的新娘,神色几近虔诚。 “今夜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他这样轻声念道。 娴月抬起眼睛来,看了他一眼。 “我家的门第自然无法与贺大人匹配,怪不得贺大人把我比作侑酒的歌女之类呢。” 贺云章顿时笑了。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做很久了,尤其是在小姐每次这样说话的时候……” “什么?”娴月本能地问。 贺云章没有回答,他只是站起了身。 但凡闺阁小姐,再有风情,被男子这样近距离地凑过来,也是本能地闪躲,娴月也不例外,她坐在床上,腰肢往后闪躲,却被揽住了。 贺大人捕雀处出身,常年佩刀,有着修长的身形,像一头漂亮的白狼。 云姨讲过的故事一时间都涌到眼前来,娴月顿时脸红如烧。 但贺大人并没有做那许多的坏事,他只是勾住了娴月的腰,凑近过来。 探花郎的眉眼这样俊秀,娴月惊讶地睁大眼睛,看见他漂亮的颧骨,然后才感觉到唇上微妙的触觉,她几乎有点无措地往后倒过去,却被稳稳地揽住了。 锦帐上遍绣金色团枝花纹,被褥软得像一场春日的杨花雪,或是温暖的沼泽。 娴月像一只被捕获的蝴蝶,被困在红色的锦缎和这华贵的拔步床中。 她常常让人忘记她的纤细和脆弱,直到无处可逃的现在。 她素日的娇气常让人觉得这时候是该欺负一下她的,就像凌霜常常趁这时候拿被子把她裹起来。 好在贺大人从来不会对她做什么坏事。 他只是俯下身来,温柔而虔诚地,亲吻了她。 - 盛筵也终究要散,越是曲终人散的时候,越显出孤家寡人的孤独来。 好在蔡婳的性格鲜少自怜,她看道家,只觉得世上的事都是祸福相依,没有什么值得痛苦,就连现在也不例外。 在凌霜的出格举动下,娄家作为娘家人,索性都在贺家过了这一晚,娄二奶奶自然是酣战通宵,娄二爷也只好在上房安睡,卿云倒是早早回家收拾残局,还问过她要不要一起走,蔡婳当时在等凌霜,就没有一起回去。 谁知道等到了席都快散了,如意才匆匆跑过来,告诉蔡婳:“蔡小姐,我家小姐约了贺侯爷去比观星了,现在三个人已经去爬观星楼了,让我陪蔡小姐一起回去。” “知道了。”蔡婳淡淡道。 她倒不生气,因为知道多半是贺南祯挑衅她,凌霜的性格最争强好胜,贺南祯偏偏又喜欢逗她,多半是因为秦翊的缘故,三个人里自然还有个秦翊,他做裁判。 凌霜也确实爱玩,常想出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法,有时候也挑衅贺南祯和她打赌,玩得不亦乐乎。 蔡婳便准备自己回去,让如意不用管了,去陪她家小姐就是。 谁知道如意答应了一声,又连忙递给她个小包裹。 “是什么东西?” 蔡婳不解,打开一看,原来是两本书,还有一包紫藤饼。顿时笑了。 “小姐说,书是秦侯爷帮他找的,贺令书大人当年藏了一套篆文的《吕氏春秋》,只有秦家知道,她找了一会儿,只找到这两本,已经跟贺侯爷打过招呼了,让小姐拿回去看。 紫藤饼是记得蔡小姐说小时候吃过蔡夫人做的,京中很少有人会做这个,没想到贺家的看盘里有,她就趁人不备,都拿出来了,一共八个,被四小姐抢了两个吃了,小姐若觉得味道是对的,她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