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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节


家境也不错。

    祝缨问道:“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老管家垂泪道:“小老儿不知。”

    左司直怒道:“毕氏已然招供,是服食砒-霜剂量加大,你也说李藏之前并无不妥,这还不是谋杀?”

    老管家道:“小老儿人不在跟前,怎么敢诬陷主母呢?”

    他竟然是个老实人!祝缨道:“案子还没结,只好委屈你先在这里住几天啦。”

    “不敢不敢。”老管家连说道,面上露出犹豫之色。左司直道:“你有话就说!”

    老管家道:“我们小夫人,真的受辱了吗?您一定不能放过那些畜牲啊!”

    祝缨道:“我们会查的,绝不会放过凶手。对了,毕罗往李家运了多少财物?”

    老管家脸上一白,祝缨道:“我知道了!”

    “府里并不是藏匿抄家财物!”老管家急急解释,“都是一些人情往来!毕罗仰慕主人之风采,又得主人照顾。”

    祝缨道:“我知道了。老人家,去休息吧。”

    看着他苍老的背影,鲍评事吹了声口哨:“本是无缘,全靠掏钱。是这么个故友啊……”

    三人又提审了老管家的儿孙,就是一同押过来的中年人和年轻人,他们是当时被老管家安排替班的。三人说辞与老管家相差无几,只除了:“小人们不常在眼前伺候,那一天确实不曾见着新夫人下毒。”

    问到府里,也都说是好人。不但李藏夫妇人好,府里上下人都好,有什么意见冲突了,那也是好人之间的事,没有恶性事件。

    问完之后,不止主审三人惊呆,连狱卒都要咬指头了:“他们知不知道,要是毕氏不是凶手,最大的凶嫌就是他们了!”

    以奴害主就不止是一个斩字了。虽然律法定的是绞、斩两样,但是实际上处罚的时候,还是容易出现法外之刑的。比如以奴害主,是最容易让肉食者发狠的,皇帝不高兴了,可能让他腰斩,或者就磔了。

    就这样,还能说不怪毕氏。

    左司直道:“以奴告主,好像也不太行。不过,男尊而女卑,以妻害夫,倒是可以……”

    祝缨道:“再问问押解的衙差吧。”大理寺之断案,最基本的“五听”,气、色、视、声、词。别人不知道,但是祝缨以自己的眼光、经验来看,竟没能看出来这祖孙几人撒谎。

    …………——

    衙差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本来是个差使,他们在路上走了一个来月,算日子也跟他们没关系。但是就被扣下了!

    罪魁祸首就是祝缨!这种愤怒起初还压得住,现在是越来越光火。

    祝缨对他们的愤怒视而不见,公事公办地问他们为什么说李府里一团糟。

    衙差心道:老头子死得不是时候,还不是一团糟呢?!

    口上却说:“老棺材瓤子娶个小媳妇,还不够糟?哪家要脸的老人这么干了?”

    “除了他,还有谁?”

    衙差道:“都不是好人!死了的老太婆,天天吃斋念佛,我们弟兄哪年不得替他们府里抓几个交不上租子的佃户?进来先打二十大板……榨出最后一滴油来,再假惺惺说免了利息。利滚利都不知道滚了几茬儿了!府城周围的地,都快全是他家一家的了!”

    李藏呢,就是这些事都让老婆干,他自己是个“自在闲人”。

    偶尔行走在路上,看到个美貌丫头,就问人家要不要到他府里做工。

    儿子们在外头做官,好些年不回来了,所以衙差不知道太多。但是李泽曾经也干过在家侍奉祖父母的事儿,当时他老婆生不出孩子来,老婆给他纳妾,李泽心疼媳妇儿,弄了个婢女,生完孩子就“去母留子”,把孩子生母给远远“发嫁”了。走的那一天,哭得整条街都听得见。算来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近来府里两件白事、一件红事,简直太热闹了!白事都快办不下去了!孙子不出现,兄弟姐妹打成一团,还自己找仵作、郎中要验亲爹的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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