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回来时伤成那样,如今要把人彻底赶出去,恐怕也不容易。刀剑无眼,可千万要小心留意,别再伤着了。” “怎么,担心我?”盛煜含笑觑她,眼底隐有亮光。 魏鸾避过目光,“受伤了还得我照料,麻烦得很。” 盛煜闷笑了声,仍低头帮她揉搓酸痛处。他的力道拿捏的很好,男人掌心微烫,轻易便能化开药膏渗入肌肤,等将腿脚上打结似的经络揉开,魏鸾浑身上下都舒服起来。趁盛煜洗手的功夫晾干膏药,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里。 过了会儿,盛煜熄灭灯烛,也躺了进来。 床榻造得宽大,锦被之下默契地隔了四五寸的距离,泾渭分明。 盛煜却怎么都睡不着,想念那只柔软脚丫被握在掌心的滋味,这会儿怀里空荡荡的,很难受。 他睁眼瞧着近在咫尺的妻子,缓缓伸手。 万籁俱寂,魏鸾睡意迷糊之际,忽然觉得身边某人的手指悄悄摸索过来,在她指尖轻碰了碰。她往里缩了缩,那指头穷追不舍,跟着往里挪,像蜗角试探似的穷追不舍,与盛煜寻常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气势迥异。 她忍不住勾了勾唇,没再躲避。 其中含意,不言自明。 盛煜甚喜,遂放心地将整只手覆盖过去,捏起她纤软手指,而后握在掌心里。 等夜半凌晨,牵手的姿势已悄然换成了相拥而眠。 纤细腰肢的触感亦不逊绵软脚丫。 …… 盛煜去陇州办差后,魏鸾也没能得空,连着赴了两场宴席。 到得元夕之日,虽说花灯在晚间,她仍赶着前晌进了宫。自幼走过无数遍的宫廊,从前觉得欢喜雀跃,如今再踩上去,脚步却有些沉重——先前与章皇后虚与委蛇,勉强还能糊弄住,经了兴国公的事,这层窗户纸怕是要慢慢捅破的。 届时她在这宫城内外的处境,怕是会很艰难。 而在彻底撕破脸皮前,许多会面避无可避。 她的目光越过鳞次屋檐,宏伟殿宇,不自觉地挺直脊背。 到得蓬莱殿里,章皇后也不知是从哪里听说了魏夫人身体抱恙的事,满面担忧地问了好半天,却愣是没让魏鸾免礼。只等魏鸾小腿肚子打颤,身体忍不住晃起来,她才忽然想起来似的,皮笑肉不笑地道:“倒忘了你还拘着礼,起来吧。” 魏鸾谢恩站好,借着襦裙遮掩,松缓腿脚。 章皇后也没让她歇,径直起身,说章太后许久没见她颇为想念,带魏鸾一道去问安。 寿安宫里,章太后尚未换装,正倚窗喝茶。 闲居寝宫的时候她穿得简单,黑底玄纹的锦缎一匹千金,纽扣皆是上等南珠,花白的发髻盘起来,只拿金簪挽着。即便如此,那身不逊男儿的气势却仍强烈,唇角微微下压,纹路年久日深,清晰可见。 魏鸾跟在皇后身侧,恭敬拜见。 对于章太后,她其实并无多少亲近。 年幼时,那位看着中宫的面子,偶尔会对她露点笑容,但更多的是脾气严苛,让人不敢亲近。后来东宫选妃,周令渊犟着脾气不给章家颜面,这笔账全都被太后算在了她的头上。那时魏鸾还小,知道皇后姨母都受太后辖制,纵被太后刁难,也只能竭力化解逢迎。 后来章念桐诞下孩子,太后的态度才算和缓。 魏鸾天真地以为昔日矛盾应是翻篇了,直到前世她被算计幽禁,母亲病逝宫中。 这位太后看似不言不语,远离前朝后宫的琐事,其实事事洞悉,但凡出手都是致命的狠招。章皇后能拉敬国公府抵罪,背后自是这位指点撑腰,借着章家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搅弄风云。 魏鸾屈膝垂首,竭力收敛眼底恨意。 好在那位没像章皇后似的折腾,行礼后便赐了座。 见她孤身前来,章太后最先问的是盛煜,“哀家传的口谕是让你夫妻进宫,盛煜呢?”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