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十月了,桔梗花早就谢了。” 晴雯摇摇头,寻着延生的声音,毫无生气的眼眸,望着他:“没关系,反正我看不见。” 她的眼睛很美,像碎裂的琉璃折射出的光,只是,毫无聚点。 延生抬起手,遮住照进她眼底的余晖:“会看见的,总有一天会。”他没有告诉晴雯,他已经找了三分工作,等存够了钱,他便能带晴雯去国外治眼睛。 “如果真有那一天,”分明看不见,她却总能一下抓住他的手,然后紧紧地拽住,“延生,你一定要和我一起来看桔梗花开。” 延生任她抓着,点头:“好。”又说,“等明年花开,你在这里等我。” 他笑了,极少会笑的人,笑起来,柔和了脸部的轮廓,俊朗又温柔。 晴雯似乎很开心,连画笔都掉在了地上:“你答应了?” 延生拍拍她的头,将画笔捡起来放在她手里:“我延生从来都不食言。” 是啊,延生从来不食言。 他说:晴雯,后天不见不散。 那次晴雯生了病,延生在桔梗地里等了她整整两天。 他说:晴雯,谁再骂你一句,我一定揍他。 那次,他果真将一个骂晴雯瞎子的男人揍得进了医院。 他说,晴雯,你不喜欢我打架,那我再也不动手了。 那次,就算他被人打断了一根肋骨,也没有还手。 这次,延生说,等明年花开,你在这里等我。 可是他对她食言了,等不到明年花开了,等不到了。那天,他们在桔梗田里分离后,转身,延生看见了警车。 那些警察面无表情:“现在警方怀疑你和一起杀人案有关,请你配合调查。” 延生回头看了一眼,还好,隔得太远,晴雯听不到警鸣声。 到了警局之后,延生才知道,他的继父死了,被人用水果刀捅了十四刀,血流身亡,死亡时间,正好是黄昏时分,而他的母亲,是目击证人。 延生是杀人嫌犯,因为他的母亲指证了他。 半个月后,在法庭上延生见到了他的母亲,在他入狱后第一次见面,他是嫌犯,她是证人。 “他们在吵架,吵得很大声……然后我看见他拿着水果刀,满手都是血……” 延生笑了,在铁围栏里大笑。 检控官咄咄逼人,将凶器递上了法庭,那上面有延生的指纹。自始至终,延生一句话都没有,连他的援助律师,也一言不发。 只有晴雯在喊,在大声地咆哮:“为什么不说实话?你没有杀人,那把刀上为什么会有你的指纹?你说啊,说你没有杀人!” 延生只是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 “延生,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说你没有杀人!”她对着法庭上的所有陪审团一遍一遍嘶喊,“他没有杀人,延生不是凶手,不是凶手。” 没有人相信晴雯,她只是个瞎子,只是个偏执的瞎子。 晴雯被赶出了法庭,再见到延生,是一审之后的半个月。 隔着隔音玻璃,延生对她笑了笑,拿起面前的电话:“你是唯一一个来看我的。” 晴雯问:“为什么在法庭上你不说实话,你分明没有杀人。” 延生沉默着。 “你说啊!为什么凶器上会有你的指纹。” “刀,是她给我的。”许久,延生说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