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穆池的适应期,她会给他时间,时间会证明一切,时间也会表明一切。 所以,饭后,沈念池也没打招呼就离开了,当然,这回她是付钱了的。 服务员有些纠结地看着手里的现金,磨磨蹭蹭地去后厨找老板了。“穆哥,那个……” 穆天恒收回视线,看着他手里攥着的钱:“收着吧!”语气里透着颓然。 沈念池原本以为要等很久,结果周五她准备去何然那里的时候,接到了穆池的电话:“我们谈谈吧!”穆池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好。”沈念池挂断电话,然后又给何然说临时有事,晚点再过去。 “怎么了?”何然并不放心,沈念池是个很有计划的孩子,这种临时改变行程的事儿,她很少会做。 “穆池可能知道妈妈的事儿了。”沈念池并不隐瞒,至于提到池云。自从那次她跟何然谈过之后,池云就不再是他们之间的禁忌了。他们做菜的时候,何然偶尔想起他跟池云以前的趣事,还会讲给她听。所以,沈念池对妈妈的了解越来越深了,池云对她来说,不再是一个名字,几张照片,一本笔记,而是越来越鲜活灵动的生命。虽然那个生命已经划过天空,消散在了她还未对这个世界有感知的时候,但是她感受到了她的美好、漂亮、温柔、宽容,当然,她也感受到了她对她的爱,这种爱并不会因为生命的无常而苍白,反而因为这种遗憾而更加深沉,所以,她现在就感受到了这种深沉,她有太多人在爱着她! “哦。”何然语气没什么变化,倒不是他不担心沈念池,而是他不觉得穆池知道池云的事后,有什么理由来伤害沈念池。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货色罢了,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他连穆天恒去见沈念池都不担心,更何况是穆池。“说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嗯。”沈念池答应着。 穆池没找什么地方,直接挂了歇业的牌子。沈念池到的时候,就见他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发愣。“你来了。”听到开门声,穆池转过头,跟她打招呼。 沈念池坐到他对面,那个桌上放了壶热茶,还有一碟子小点心。“尝尝,秦川的特产。”穆池把碟子往她这边推推。 沈念池看着圆鼓锤状的点心,金黄的表皮上均匀地沾满芝麻和砂糖,沈念池知道,这是蓼花糖,以糯米为主料,配以黄豆、白砂糖、饴糖、豆粉、蜂蜜等,经过二十多道工序制作而成的秦川小吃。池云的笔记里有写过,她离开秦川之后也曾试着自己做过,只是总觉得不是家乡的味道。所以,也许当年妈妈离开秦川是有怨的吧! 沈念池慢慢地吃了一块,松、甜、酥、脆、香,确实好吃。 穆池就这么看着她吃,目光如炬,看她吃完,递给她花茶,秦川特产的三炮台,菊花、桂圆、葡萄干、红枣、枸杞、冰糖混合而成。 沈念池接过来喝了几口,然后抬起眼眸,看着穆池,没有羞涩,没有躲闪,就这么坦坦荡荡地回看着他。 穆池在这样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不知怎的,嘴里泛着苦涩,明明茶水甘甜。 沈念池并不催促他,知道他现在一定心绪繁杂,就这么等着他开口。 穆池想起了父亲珍藏的那张照片。过年的时候,他趁机打探了有关池家的消息,也许是父亲有意为之吧,所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听到了。这么多年一直奇怪于父母之间太过平淡的关系,他也得到了答案。知道那些旧事的时候,他是愤怒的。这种愤怒不仅仅是对着穆家,也有对着眼前这个女孩的母亲。是的,他是怨着池云的,即使他知道穆家做的不对,他就是为了自己的母亲觉得气愤。明明陪着父亲的是母亲,而父亲心里挂着的一直是另一个人。所以他去找了父亲,第一次指责自己的父亲,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张照片。 亭亭玉立的女孩,两股粗粗的辫子,笑容纯净。在那样的笑容里,在父亲平淡的叙述中,穆池知道,自己是在迁怒。 穆天恒是池海大师的关门弟子,穆天恒入门的时候,池家就只有池海大师和池云两个人了。穆天恒比池云大四岁,也算年纪相当,池大师选他,也是有招婿的意思。刚开始的时候,穆天恒年纪还小,并不明白其中的复杂,所以待池云很好。直到他慢慢长大,开始在外行走,自然听到了各种或尖酸或挑拨的声音,然后少年的自尊心就这么发作了。 池海大师自是看出了他的冷淡,也没多说,直至他临终之前叫来了曾经跟自己学艺的沈崇,穆家这边就彻底炸锅了。穆天恒看不上自家人的蝇营狗苟,也怨恨师父对他的隐瞒,所以在沈崇要带池云离开的时候,他是赞成的。他觉得只要池云离开了,他就不用再背着入赘的身份,他就可以坦坦荡荡的立身,所以他就这么看着池云离开了秦川,看着秦川池家凋零。 少年不知愁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