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在看什么?” 谢怀溯侧过头,用手帕擦着嘴角。 “没什么。”李薇竹说道,心中却想着,也不知道谢太傅是生的什么病。 李薇竹没曾想到第二日的时候,就再次见到了谢太傅。 若是有人,其貌不扬,偏偏在人群之中,你第一眼总是会落在他的身上,因为他的背脊是挺得很直,像是韧劲十足的竹子,或许风过得时候会弯了竹枝,等到风静之时,又直直向天伸展。他还有一双谢家人的眼,或许说,自己所见到谢家人,眼自这位老者传下的。谢薇兰有他眼底的淡淡疲惫,谢怀溯有他眼里的坚韧,而她自己,李薇竹忍不住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眼。 “姐姐。”谢怀溯对着李薇竹招招手,等到李薇竹凑近到他的嘴边,从口中呼出的湿热的空气,喷在她的耳廓上,钻入她的耳道里,听着他细细小小的声音,“那个老爷爷,同你生得好像。”顿了顿,“我也有点像他。”他的声音越发小了。 如果说,她可以轻易地认出谢薇兰的那双眼,看得出谢怀溯的眼同自己肖似,那么和谢老太爷的眼,则近乎是一模一样。像是蓬勃的野草被燎原之后第二年也会有嫩生生的翠绿从冻土里钻出,满是坚韧和希望。 李薇竹还没有收回眼,就和谢老太爷的眼碰到了一起,他也是一愣,拄着拐杖,就往他们两人所坐的桌子走了过来。 心跳陡然快了一些,李薇竹强迫自己看着老者的腿脚,他腿脚不利索,是生了什么病? “两位。”谢老太爷说道,“介不介意拼个桌。” 因为谢怀溯喜欢这一家的吃食,加上昨日睡得好睡得早,今日里他们来的比昨天还要早,大约也是因为太早了,所以这家热闹非凡的食肆,人并不算太多,还有空着的桌子。只是谢老太爷的拼桌请求,李薇竹和谢怀溯都没办法拒绝,他便坐在了李薇竹的对面,坐在了谢怀溯的身侧。 他因为李薇竹的那双眼落了座,见到了谢怀溯,注意力却放在了谢怀溯的身上。 “你多大了?”谢老太爷问道。 谢怀溯说了年龄。 谢老太爷便说道,“你也太瘦了,怎的不多吃一些?”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早晨吃的太多也是不好的,一日之计在于晨,要食得精而不是多。也够了。” “是我身子不太好。”谢怀溯说道。 李薇竹沉默着,右手捏着勺,搅拌着豆汁,弯出了一圈一圈的涟漪扩散开来,看着谢老太爷拄着的拐杖,雕琢的是龙头,龙头被手心摩的发亮。 谢老太爷顺着李薇竹的目光,“这是龙头拐杖,是先帝赐予我的,说起来,这得来还有一小段的故事。”他的目光里有着怀念。简单讲了龙头拐杖的来历,李薇竹听得入迷,更遑论是谢怀溯了。不愧为两代帝师之人,说话不徐不缓,用词看似浅白,却极其精准,娓娓道来却不会平淡如水,波澜起伏的过去尽数在他的言语之中。 他年纪大了,面上满是皱纹,就连精力也比不上从前,说几句,往往就要养生息,但也可以窥见,曾经的风华正茂,指点江山侃侃而论。 说着话,就连豆汁凉了,也仍然没有说完。临到末了,那位谢老太爷说道:“还没有上学,你可有字?” 谢怀溯摇摇头。 “我送你一字,可好?” 谢怀溯点点头,等着谢老太爷赐予他的字,起字是慎之又慎之事,李薇竹晓得,谢怀溯也猜到了谢老太爷的身份,若不然,也不会答应谢老太爷给他起字的请求。 低头思索,沉吟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长顺,长长久久的长,平安顺遂的顺。”并无其他的含义,不过是望他一路顺遂,人生的路上行的长久一些。李薇竹的眼有些热意,低头不让人见着自己发红的眼眶。 谢怀溯也一瞬间明白了,他的字的含义,舌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