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尘舟!”二皇子死死握着扶手,恨不得将人挫骨扬灰。 他在京都城步步为营多年,没想到竟然栽到了封尘舟手里。 不对。 二皇子握紧的拳头突然松了下来,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他不是败给封尘舟,而是败给了贪婪。 玄玉令谁都想得到,若他没有动过收服所有蛰卫的念头,就该在封尘舟来投靠他之前直接杀了他,而不是被那一闪而过的欲望操控。 一步错,步步错。 电光火石间,二皇子突然回想起前几日那病恹恹的美人温温柔柔朝他笑着时的模样,以及那句…… “我倒是有一样大礼要送给二殿下。” 二皇子陡然间出了一身冷汗。 二皇子虽不信封尘舟,但却败给了想得到玄玉令的贪婪。 晏行昱比他聪明,封尘舟哪怕臣服与他,但所说的话,他却依然一个字都不信。 封尘舟就是一匹恶狼,哪怕被驯服,但还是会寻着机会反咬主人一口。 晏行昱哄着荆寒章睡着后,孤身一人在外室守着,手中漫不经心地看着一沓信。 他周身被暖光烛火笼罩,仿佛萤火般轻轻一碰就散成碎光。 封青龄悄无声息地避开侍从潜进来,没等晏行昱开口就直直跪在地上,额头伏地,艰难道:“望公子网开一面,饶我兄长一命。” 晏行昱轻轻伸出一指竖在唇边,轻柔道:“嘘,别吵醒了殿下。” 封青龄曾被晏行昱吩咐着去查皇帝安排女人给七殿下是想教什么,知道这个冷血无情的少年只有在对待荆寒章时才会露出温柔的一面,当即压低了声音:“公子恕罪。” 晏行昱细听内室并没有声音,才垂着眸对封青龄说:“你兄长阴奉阳违不是一次两次了,你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都容忍他吗?” 封青龄讷讷道:“青龄不知。” “因为他有趣。”晏行昱看完一封信,随手将信丢给封青龄,轻声道,“一臣不事二主,而你哥哥呢?” 封青龄将信摊开,一目十行看完上面的字,浑身冷汗都要下来了。 “我让他去二皇子处假意投诚,借暗杀瑞王之事将玄玉令栽赃给二皇子。”晏行昱声音越来越轻柔,封青龄却越来越惊恐,“你看他是如何做的?” 晏行昱继续看其他的信,一边看一边心不在焉道:“他知道殿下是我的软肋,假意答应我,背地里却和晏戟联手想要借二皇子的名义暗杀殿下。” 封青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殿下一死,二皇子下马,瑞王也会自此一蹶不振,一举三得。”晏行昱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淡淡道,“晏戟是为了扶我夺位,而你兄长是为了什么?” 封青龄讷讷道:“他是……” “他是为了好玩啊。”晏行昱俯下身,认真地看着封青龄,眸中带着点笑意,“他之前是恶狼,现在是疯狗。青龄,你兄长很有趣,他看似臣服我,却至始至终都没有被驯服。” 晏行昱说着,优雅交叠着双腿,似笑非笑道:“而就是这样的人,才好玩。” 封青龄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晏行昱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反话。 “我不会轻易杀了他的。”晏行昱道,“我说留着他,就会留着他。” 封青龄将手中的纸紧紧握住,许久后才艰难道:“您……就不想做皇帝吗?” 晏行昱继续看着信,闻言嗤笑一声:“对我来说,那并不是皇位,而是监牢。” “你说。”晏行昱不知怎么突然来了兴致,饶有兴致地问封青龄,“鸟儿羽翼未丰时被囚禁在鸟笼中,若是有一日他会飞了,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封青龄愣了一下,才试探着道:“飞走?” “不,不不。”晏行昱将声音压低,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魅惑,他轻轻一眨眼,柔声道,“傻姑娘,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当年囚禁他的人也关进鸟笼里啊。” 封青龄愕然看他,明明已经开春,她却觉得一股比冬日落雪还要冰冷的寒意缓慢爬上他的后心。 就在这时,内室传来荆寒章的声音,似乎是在喊鹿。 方才还在满身阴郁之气的晏行昱立刻起身,哒哒哒跑到了内室,声音轻柔:“我来啦。” 封青龄:“……” 迷迷瞪瞪的荆寒章将平日里的所有羞怯都抛之脑后,一门心思只知道跟着本心走。 他拉着晏行昱的手,轻轻在掌心捏了捏,眼睛直勾勾看着晏行昱。 封尘舟曾经也用这种眼神看过晏行昱,当时的晏行昱只温柔回了一句话。 “你若再这样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但荆寒章这样看他,以往从来都是直白坦荡的晏行昱竟然莫名有些脸红,他垂着眸盯着荆寒章的手指看,不知怎么不想抬头去直视荆寒章。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