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处探着。 阿满举着灯,有些不忍:“公子,疼吗?” 晏行昱手指已经触碰到了故意留在外的一小截针,他含着糖轻轻阖着眸,道:“我疼惯了。” 说着,他手一动,将针一点点拔了出来。 将两根针全都拔了出来,晏行昱单薄如纸的身子一阵摇晃,直接捂着胸口半伏在床沿猛烈地喘着,未束起的鸦羽乌发凌乱披散而下,委顿堆在地上。 他惨白的手微微一垂,微不可查的银针落在了地上,发出微弱的声响。 阿满焦急地扶住他:“公子!” 晏行昱伏在乱发中,额角全是汗水,他剧烈喘了几声,声音都在发颤:“我疼惯了,我、我不疼。” 他不知是在对阿满说,还是在哄骗自己。 他喃喃着不疼,最后却浑身发抖地将头伏在手臂上,久久没有说话。 疼惯了,但还是疼的。 因为拔针的缘故,晏行昱在家中躺了一整日,就连前去国师府也是阿满代为去的。 阿满回来后,见晏行昱手软地端不住碗,接过来碗拿勺子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药。 “国师说他翻遍古籍都没有寻到魂魄互换之法的记载,荆寒章上午去过一回,也是为此来的。” 阿满喂了两勺子,晏行昱就偏头躲开了药勺,无奈道:“阿满,你觉得斩首和凌迟哪个比较痛快?” 阿满不明所以:“自然是斩首。” 晏行昱温柔地说:“我若一口喝完,便是痛快斩首;你一勺一勺喂我,便堪比凌迟,懂了吗?” 阿满:“……” 阿满这才意识到苦药不能一口一口品,忙把药碗递回给晏行昱。 晏行昱一饮而尽,“斩首”了。 将药碗递回去,晏行昱才靠在软枕上,病恹恹地拨动着佛珠:“那师兄有说还会再换吗?” “说了。”阿满道,“说有可能还会再换,荆寒章一听这话,脸都绿了,当即甩袖就走。他大概气狠了,还留下一句……” 「治不好本殿下,你们都得陪葬!」 晏行昱:“……” 这七殿下,很有当皇帝的潜力。 晏行昱休息了整整一天,夜晚还起身在房中走了两步。 他幼时双腿受伤,鱼息为他奔波数年才终于寻到治好他腿的法子,若是知晓他为了归京故意折腾才刚好的腿,鱼神医指不定把他活剥了。 晏行昱觉得双腿并无异状,鱼神医应该也瞧不出,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日,晏行昱早早起床等鱼神医,只是神医没等来,倒是等来了晏为明。 晏为明红光满脸,双眼放光地跑了过来:“哥!哥晨安呐哥!” 晏行昱:“……” 他还是适应不了和他这么亲昵的弟弟。 晏行昱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晏为明乐颠颠地走到轮椅后,直接推着轮椅就往外走。 晏行昱一愣:“你做什么?” 晏为明开心地说:“出门呀,哥今天定能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的吧!?对吧哥,哥对吧?” 晏行昱:“???” 什么片甲不留?他在胡说什么? 他弟弟是终于傻了吗? 晏行昱一把抬手一把掰下木轮椅的横木,强行将轮椅停了下来。 晏为明:“哥,怎么啦?” 晏行昱深吸一口气,觉得必定是荆寒章前几日做出来的事,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道:“我们今日要去哪里来着?” 晏为明大声说:“赏风楼!投壶去!” 晏行昱懵了,赏风楼? 这是什么地方? 赏什么风? 投什么壶? 晏行昱艰难稳住晏为明,道:“你、你先去准备马车,我还要再收拾一番。” 晏为明迷茫了:“啊?收拾什么呀?” 晏行昱:“你先别管,等会再来找我。” 晏为明很听话,闻言颠颠跑了。 晏行昱立刻把阿满叫出来,阿满这才后知后觉:“啊,公子您还不知道啊。”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