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军道:“我透露出买锤砸价的想法,这王八蛋肯定会想办法搞破坏。” 白芳冰关切问道:“李叔,您是真的打算把东西卖给他吗?” “当然不会。”李牧野笑道:“我把钟繇书帖的决定权留给你。” 局之所以叫局,就是因为存在欺骗性,真把东西卖给孟庆夫,那就成买卖了。李牧野有报复太平会的意思,肯定是要让对方吃一个比王红军那事儿更大的哑巴亏。他算定孟庆夫不会出面,但只要能确定东西是真货就必定会出手。 这个局的成败,另外一个关键人物便是这个通风报信的人。 在这个圈子里,孟庆夫有个鼎鼎大名的朋友,叫做那小辫儿,跟王红军也是朋友。此人是个小老头,祖上是京城在旗人士,民国初年从京城举家搬迁到沪上,传到他这一代已经第三代。铁杆庄稼倒了以后,他祖父没别的本事,唯一就是家里有些老物件儿值钱,吃了一辈子老家底,传给了他父亲又吃了十几年才败光家底。到了那小辫儿这一代,没了家底浮财,便只好仗着以往的老关系进入到这一行学徒。 五十年代这人入过长沙夫子门,干过几年土夫子,专门挖楚墓汉冢,被专政了一次,出来后又跑到中州倒斗那伙人里翻腾了几年,据说落下不少好东西。一直到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经济民生稳定,他观望了一阵形势后觉着盛世不远了,才在沪上方浜路鬼市开了一家古玩店。凭着家学渊源和几十年的地下江湖经验,在这一行里创下了极大名声。 因为怀恋前清八旗子弟铁杆庄稼时的风光,所以至今还留着金钱鼠尾的辫子,因此得了个那小辫儿的绰号。 王红军上次之所以打眼,就是这老家伙下的蛆。弄了个巴蜀发丘来沪上卖货,其实所谓出土的东西就是他提供的,验货的时候还是真东西,可到了王红军的手里后却变成了假货。这当中的把戏是怎么玩儿的老王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这次李牧野做局,便故意选中了此人做信子。所谓信子既引信的意思,要让孟庆夫点炸药包儿,离不开他这根引信。这那小辫儿是孟庆夫在这一行当中的探子,用他做这一局的信子最有希望成功。当然,风险也是最大的。这是个老江湖,在这一行里,差不多什么雷都踩过了,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拆了炸药包。 李牧野看着电脑屏幕里留着小辫子的小老头儿,道:“古玩行里有两种人最可恶,帮虎吃食为虎作伥的托儿;老而无德代庄掌眼暗吃两家的行家;这老家伙两样全占了,想要把孟庆夫拉下水来,就得先把这耗子尾巴忽悠傻了。” 焦小凤自信的说道:“有心算无心,咱们的东西是真的,这个人也够贪婪,关键看恶来能不能镇住他。” 李牧野转脸对恶来说道:“小子,这回就看你的了。” 上午,徐家汇东北的大木桥附近,王红军开的古玩店。 恶来背着个貌似破旧的皮兜子,坐在角落里品着咖啡,他下身穿一条牛仔裤,上身是帆布作训军装,戴一副墨镜,手指上套着个翠绿的扳指,腰间挂一特殊的物件儿,叫做虎爪镰,看着像个工艺品,套在手上却是一件犀利阴狠的武器,抓在人身上比什么鹰爪力都恶毒。在憋宝客的手里用来扒土挖山也是一件利器。 古玩店外,一辆挂着美国使馆牌照的车里,李牧野,白起和焦小凤都在关注着那边的动静。白芳冰在对着电脑调试电子摄像头和侦听设备,东西都是李牧野动用小布鲁克的关系搞到手的,在一定距离内,不必把东西放到恶来身边也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只要这那小辫儿没有白无瑕那种神照内外,毫发秋末,见无遗漏的感知能力,就不可能察觉到。 王红军的奔驰车驶入停车场,下车后快步走进店里,屁股还没坐热乎,一辆大众辉腾就跟过来停在奔驰车的旁边。一精干老者留着小辫子,从车里下来,径直走进店里,来到王红军和恶来面前。 “红军老弟,你这事儿办的够结实的,一点味道都不露出来。”那小辫儿长了一张圆脸,别看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精气神十足,一双大眼睛很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