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坚持一会,他喝醉了酒很快会睡着。 再坚持一会,无论什么样地疼痛都会过去,没关系,不要紧,没什么值得害怕…… “宁溪?” 有人忽然叫她。 简宁溪猛地抬起头,杨青反倒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怔了怔才说:“马上要开拍了,你,没事吧?” 简宁溪有些迟钝的,隔了几秒才朝他笑笑:“杨老师,希望这次能一条过。” 杨青予以赞同。 事情却不遂人意,上场之后连着两条都因为杨青的问题被喊了卡,简宁溪忍不住弯腰揉揉脚踝,只觉得从脚底传来的刺痛感愈发明显起来,连带着肢体都变得僵硬,她实在不想重复几天前的失败。 池越和杨青简单交待了几句之后,又特意把她叫了过去:“前面你都很好,但这条镜头,你自己应该发现问题出在哪吧?” 简宁溪点头,和之前拍摄《无冕之王》的楚骄阳一样,她情感外放太厉害,以至于杨青不自觉中都被她影响了。 池越说:“记住,你时刻都是弱势一方。” 简宁溪点点头,她知道不能焦急,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走回中心。 是啊,就算对‘惩罚’已然麻木,但不能改变她需要接受惩罚的事实。 父亲喝得酩酊大醉,他回到家看见台灯下写作业的女儿,习惯性地冲上去骂咧几句,西西没有还嘴甚至没有反应,这样的态度却让父亲更恼火,他拎起随身的空酒瓶,朝西西垂着的脑袋狠狠砸去。 戏份到此为止都很完美,池越攥紧手,只等喊一声卡,意料之外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玻璃瓶破碎的一瞬间,杨青做出与剧本上完全不同地反应,他低声惊呼,随后匆匆蹲下身去扶跌倒在地的简宁溪,语气急切问:“宁小姐?你没事吧?” 简宁溪一手紧紧捂着脑袋,一手推开他,她头上传来一阵麻木的疼痛,似乎一下子就把清醒的神智搅得浑浊。 那只伸向她的手,也是作恶的手,简宁溪声音里突然带着颤抖与惊慌,向后一缩:“别碰我——” 杨青的手停在半空,他顾不上尴尬,朝着池越叫道:“池导,道具不太对劲,宁溪好像受伤了。” 他喊出这句话时,周围工作人员神情跟着一变,道具组的人想要开口,又有人惊呼:“怎么是真玻璃瓶?血、血啊!导演,宁小姐头上都是血!” 池越扔了剧本跑过来:“怎么回事!” 祝文轩比他还快一步,狂吼道:“一个个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操!快!” 有人颤颤惊惊地回答:“祝哥,已经叫了……” 还有人在琢磨:“明明是特制的糖玻璃,经过试验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才对……” “是不是谁弄错了?道具组,道具组人呢!” “别都围过来,出去,都出去!” 周围乱七八糟地声音越来越多,简宁溪一句也听不清,她双手死死抱着头,埋进膝盖里,坚持到现在的情绪被玻璃瓶彻底砸到崩溃,记忆与表演仿佛重叠在一起,一幕幕来回在眼前轮流上演,她很痛,哪里都痛,有滚烫的液体流进眼睛里,又从眼睛里流出来,是在哭吗?为什么她会哭? 明明就算哭得再惨也没有人来救她。 简志远要她好好待在汪伯伯身边,他会喜欢她的;冯静雯说宁溪那么听话,到哪里都是好孩子;简禹名抱着她说不要紧,他们还是一家人,他们会来看她…… 可最后谁也没有来。 唯有她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像孤独的小狗一样舔舐伤口。 谁都不会来救她,她那么听话,也只能默默承受所有的惩罚。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