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火舌,没追出来吧?” 肥唐抬手指了个方向。 昌东循向看去,心头一凛,慢慢站起身。 即便隔得远,也能感受到那里的一团阴气和死气,原本黄土的底色,尽数覆上荒草的褐灰,密密匝匝,把城池裹缠得犹如巨大荒冢。 叶流西欠身看他,问:“要看吗?” 她把望远镜扔过来。 昌东接住了,抬起来贴近眼睛,手指慢慢转动中心调焦轮和单目调焦轮——大多数人左右眼视力都不一样,单目调焦是为了让两只眼睛看到的景象能够同步清晰。 看到了。 荒草已经长上城头,随风轻动,城门紧闭,覆住城门的长草穿插编织,密密匝匝,这样的缠裹,再不是单靠手拔就能奏效了。 换了几个方位角度,都是同样。 回想昨晚,肥唐兴起之下点汽油烧草,固然给大家带来了额外凶险,但如果没有那一烧,他也不会情急飙车,也就没法赶在城门恰恰关闭的那一刻冲出重围。 昌东爬上车顶,把望远镜搁到叶流西身边,又指了指小扬州城:“这应该是有预谋的,一朝一夕,达不到这效果。” 先是一城的鸡因为鸡瘟死了个干净,然后这荒草选在夜深人静时破土而出,说是巧合,也太牵强了。 叶流西嗯了一声。 昌东总觉得她声音提不起劲,忍不住低头看她:“你怎么了?” 叶流西抬头瞥了他一眼。 昌东被她逗笑了:“你这眼神,就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似的。” 叶流西还是不说话,直到远处忽然传来肥唐嚷嚷的声音:“西姐,小柳儿醒了哎。” 她站起来,翻了他一记白眼,说:“让开。” 昌东只好让一步。 但真要命,他居然觉得,她翻白眼都好看,那副睥睨一切的小表情,还有嘴唇轻抿时的样子。 叶流西顺着挂梯往下爬,下到一半时,忽然说了句:“我最讨厌做事做一半的人。” 昌东说:“……是啊。” 做事做一半是不好,但没头没尾来这么一句,还是冲着他的,什么意思? 他从来不做事做一半啊。 叶流西哼了一声,继续往下爬,人都已经下去了,又忽然冒个头上来:“昌东。” “啊?” “我腰细吗?” 她怎么回事,一时冰一时火的,是昨晚撞车撞出隐患来了吗?还有,怎么忽然问……这么怪的问题? 昌东说:“细……吧,我也没……太留意。” 叶流西盯着他看,忽然笑起来,那种想绷绷不住的笑,下颌微抬,下唇咬着,唇角微微扬起,说:“哼。” 然后走了。 —— 丁柳醒是醒了,但如丧考妣,高深捧着粥碗,都不敢往她身边送,肥唐正用外套给她打扇:“小柳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要想开点。” 丁柳有气无力地摆手:“我要死了,你别费力气给我扇风了,我才十八……” 忽然悲从中来,眼圈一红,差点掉眼泪。 叶流西大步过来,脚在地上踏扫了两下,权当是掸灰,然后坐下去:“怎么了啊?” 丁柳没说话,肥唐给她代言:“西姐,小柳儿说她活不长了,本来头就不稳定,昨晚还又被撞了一下……真是随时都能嗝屁。” 叶流西瞪了他一眼。 肥唐头皮发麻:“不是……是她原话,我就是……复述。” 丁柳忍不住,一开口就哭了:“西姐,别人头上插把刀,不知道要多小心养着,我上蹿下跳的,还撞车了……” 叶流西说:“这不是没办法吗?昨晚那种情况,能不跑吗,不跑,你昨晚已经嗝屁了。” 她给丁柳擦眼泪:“柳,你就当阎罗王在你后头撵着你跑呢,今天是不是跑赢了一天了,嗯?” 丁柳抽抽搭搭点头。 叶流西忽然想起了什么:“来,有东西送你。” 她起身去到车边翻腾了会,回来递了样东西给她,丁柳好奇地接过来。 是把小手刀,不大,柳叶形,适合藏在袖子里,刀身上有凹下的花纹,还挺好看的。 “这是什么啊?”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