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带着的东西里,翻出了一双新的手套递给纪尔岚。 纪尔岚带上之后,发觉这手套触感柔软,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制成的。她走到那具尸体面前,示意仵作帮她一把。两人将尸体翻了过来,让他的面部朝上。 周围的人见了如此情形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位姑娘为什么这般大胆,不仅敢看尸体,还敢触碰尸体?!然而,更惊悚的还在后面。 那尸体完全被烧焦,被翻转过来之后,众人能看出他的眼睛紧紧闭着,上眼皮和下眼睑已经粘连在了一起,面目模糊不清,嘴巴长得大大的。周围有人看到这副情景已经开始干呕起来。就连杨戭都狠狠皱起了眉头,然而,纪尔岚只是屏住自己的呼吸,无比淡然的往尸体的嘴巴里看了看,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仵作有些咋舌,看向纪尔岚的目光不禁生出几分敬佩之意。问道:“姑娘可有什么发现?” “少了点东西。” 仵作愣了一下,嘴里除了牙跟舌头,还能有什么东西?他再次伸头往尸体嘴巴里看了一眼,还是没看出来少了什么。 纪尔岚没有解释,她站起身,先是在周围走了一圈,然后目光又在跪地的三人面容上流连片刻,最后蹲在悦娘身边,仔细端详了她覆在面上的双手,问道:“悦娘,你为什么要谋杀亲夫?” 她这一句话出口,周围的人都一片茫然,然而,悦娘的身体却剧烈一抖,将手从脸上挪开,惊愕的看着她。而跪在她一旁的男子,她的妹夫,也猛然睁大了眼睛,震惊中似是有巨大的悲伤流转。 悦娘怔愣过后,难以抑制的再次掩面痛哭起来:“这位姑娘,我怎么会杀害自己的多年相扶持的夫君……我怎么可能……” 纪尔岚却不管她的辩解,突然捏住她的袖口,悦娘身体顿时一僵。 她在悦娘的两管袖子中摸索,终于隔着她的袖子捏住了一个管状的东西:“这是什么?” 众人都朝她的袖口望过去,只见被纪尔岚捏住的那一片衣袖,有一个短管形物什突显出来。等东西被取出之后,才看清原来是一段拇指粗细的短竹筒。 “这……”悦娘瞪大的眼睛里,还有未干的泪痕。然而,她却没有说的出辩解的话。 “这是吐火时,杂戏艺人含在口中的竹管。对吗?”纪尔岚直视着悦娘说道:“表演时,管子里会被放上松香末和未完全燃尽的纸灰,需要喷火的时候,外面点燃,表演之人往外吹气,这样就会有火花喷出来。而你,作为他的妻子,这种东西,应该是你准备的吧?” 悦娘转头看了看娇娘夫妻俩,垂头道:“是我准备的。” 纪尔岚将那竹管拖在手上,拿到杨戭面前给他看,说:“这竹管边缘有被烧过的痕迹,应该是死者身上烧着之后,从他口中吐出来的。”然后,她又转回去看向悦娘,问:“悦娘,你在那么惊慌失措的情况下,又是在你的夫君变成火人无法救治的时候,为什么还有心思将这个东西捡起,又藏在袖中呢?” 人群中开始有人议论纷纷。 “是啊,出了事,不想着救人,她去捡这种东西做什么?” “难道这是杀人凶器?” “她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夫君那?真是个凶狠毒辣的女子!” 悦娘完全呆住了,见众人的目光都朝她望过来,惊慌失措的辩解道:“不,不是藏得,兴许是我害怕忙乱之中,随手捡起来的……” 然而,她这样的辩解根本毫无说服力。 纪尔岚又看着无力辩驳的悦娘,又说:“这竹管上除了烧焦的痕迹和焦糊的味道,还有隐隐约约的……番椒的味道……你又作何解释呢?” 悦娘这下彻底面如土色,她直勾勾的盯着纪尔岚手上的竹管,连跪着的姿势也无法保持了。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纪尔岚说:“你将少量的番椒粉混在松香末中,当你的夫君将他含在口中吹气时,喷出的番椒粉本身就有些刺鼻,再遇见火星,足以让他被呛着,忍不住打喷嚏。试想,一个人想要打喷嚏,又如何能忍得住呢?而打喷嚏之前,必要先吸一口气,所以,你夫君所谓的‘失误’完全是你的谋划,对吗?” 悦娘哑口无言,周围的议论之声更大,有指责悦娘的,也有惊叹纪尔岚寥寥数语便告破一桩谋杀案的。 “还有……这具尸体原本应该是从头烧起来的,但他腿和脚却比身体烧的厉害,你应该是在他的鞋子里,也放了什么东西吧?”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