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珍珍再次皱了皱眉,前些天老家的确给她邮了几斤玉米面,也的确写了一封信,赵老汉不认字,信应该是赵传河写的,信中说家里今年收成不算太好,但用钱的地方却不少,而且王玉花快生了,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关于上次回家给兄弟媳妇买糖的事儿,赵老汉在信里也批评了她,因为她做主给王玉花买了那么多糖,人家吃习惯了上瘾了,没办法家里每个月都匀出两块钱给小儿媳妇买麦芽糖吃,这一部分开销赵珍珍得给补上!当然了,这些事情都不算大事儿,出点钱就能解决了,真正的大事儿是后新和后礼的婚事,既然这哥儿俩已经在平城工作了,那她这个姑姑就得给两个侄子找下平城的姑娘当侄媳妇,他们今年都十七岁了,不算小了,也得抓紧了! 当时赵珍珍看了信就随手扔到厂里的排水池里了,至于玉米面,她不喜欢吃玉米,即便是喜欢吃,家里捎来的这玉米太噎人,她也吃不下!随手给了单位的曹大姐。 赵珍珍装糊涂,“家里什么时候寄信了呀,我怎么不知道?有事儿吗?” 虽然爷爷在信里一再强调姑姑的责任,赵后礼因而很是理直气壮,但毕竟才十七岁,面对着一脸不知情的姑姑和旁边异常严肃的姑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喏喏犹豫了数秒,才犹豫着说道,“爷爷说,三婶快要生孩子了!” 赵珍珍脸上闪过一丝讽刺,说道,“这都知道的呀,到时候我要有空就回去一趟!生孩子也算不上多大的事儿,家里有你奶奶,你妈和你二婶子,能出什么事儿啊。” 赵后礼不吭气,也不肯走,脸憋得都有些变色了,终于说出来,“姑!爷爷说,我和弟弟年龄都不小了,让你帮着张罗亲事!” 赵珍珍脸上带笑不笑,说道,“要在乡下,你们俩是不小了,但这里是平城,厂子里和你你们一般大的小伙子,订亲结婚的有几个?少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你俩要是能得了先进,没准儿就有姑娘主动喜欢了!去年你们办的那个事儿,现在质控部还有记录呢,厂子里大多数人也都知道,都这样了还不争取好好表现!要是工厂精简,我看第一个开除的就是你们俩!” 搬卸车间的谢主任是个狠人,要是有表现不好的职工,甭管是什么背景,过了三天还不改正工作态度的话,他就敢破口大骂,骂人的话什么都有,说开除他们都是轻的,赵后礼哥俩儿被骂过不止一次。 第一次被骂要吓死了,第二次没那么怕了,再往后都已经习惯了。 但这话此刻从赵珍珍嘴里说出来开除的话,不知道为啥觉得比谢主任说出来还让人害怕,赵后礼和赵后新哥俩儿虽然不情愿,还是不得不从姑姑家离开了。 只请了两个小时的事假,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俩走后,赵珍珍深深叹了口气。 王文广看到妻子脸色不好看,说道,“珍珍啊,有些话不需要往心里去,这世界上很多人都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你跟他们生气就是自己找不自在!前些天我看你给建民他们都做了新衣服,预备过年穿的对吧,但我怎么没看到你自己的啊,正好我刚领了两张成衣票,不如去给你买一件大衣吧?” 赵珍珍不想去,因为借了堂叔家里三百块还没还,她现在除了买吃的,一分钱都不想花。 她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柜子里有一块儿粉色的呢子料,是之前在厂子里分的,足有三米多,我做件大衣都还用不了!” 王文广点头,又说道,“大衣不是一般的衣服,要上里子的,还是专业的师傅手艺更好些,你还是不要自己做了,走!咱们现在就送到武师傅那里吧,年前人太多,晚了到时候过年穿不上了!” 客观来说,武师傅作为专业的老裁缝,手艺不但比赵珍珍强,比起一般的裁缝也要强不少的,当然了,加工费也要贵一些,一件呢大衣是六块钱,若是用他的辅料比如扣子啊,里子啊则要另外算钱。 赵珍珍看了一眼丈夫,王文广一脸坚持,看起来是铁心要花出一点钱了,就笑了笑没再坚持。 张妈在家里看着几个孩子,夫妻俩一前一后出了门。 一出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刺骨的冷风。 前几天刚下了一场大雪,路面上的积雪还没化干净,王文广替妻子系好围巾,牵着她的手小心绕开地上的水渍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