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刚吃了两口点心,想喝点茶润润喉咙,就听她阴阳怪气,当下撂回茶碗:“安郡王府姓爱新觉罗,八福晋娘家姓郭络罗,这心操得也太远了。” 郭络罗氏终于意识到,她赶着过来办不成任何事也问不出道理,只是自取其辱。老九这福晋看着不温不火却是个厉害角色,句句话戳人心窝子。 “这话我记住了,往后一定照原样还给九弟妹,怨我讨人嫌,这就告辞。” 说得好像谁请你来了一样,宝珠站起身来,似笑非笑说:“八嫂慢走,不送。” 说不送就真不送,看郭络罗氏出了厅门,她就坐回椅子上,又端起茶碗,吹了吹,说:“冯全你去打听打听,前头出了什么事累得八嫂如此失态。” 亲眼见到自家福晋将八福晋说得哑口无言,冯全三观都重塑了一回,加上宝珠还帮他出了口恶气,他满心叹服,赶紧应下,立刻就使人去打听了,传回来的内容才是真精彩,马斯喀大人也太能耐了!手撕满朝文武,虽没指名道姓,却拖了安郡王府当活靶子,让皇上收拾这些签了一屁股银子厚着脸皮不还的蛀虫。 难怪福晋如此厉害,她有个能耐至极的爹! 冯全绘声绘色的将打听来的事说给宝珠听,宝珠听高兴,命天冬看赏。她这么一吩咐,冯全就想起方才领了两巴掌赏赐的老婆子,只觉得牙根一疼。瞧他那样,半夏扑哧一声笑出来:“冯公公你怕什么,福晋是赏你金子不是赏你巴掌。” 说是金子,就是几颗别致的金花生,那是马斯喀备下让宝珠赏人的。 金银花生金银瓜子都有,还有梅花锞子,好几种图样。 冯全接过天冬递过来的金花生,他细细看了,圆滚滚胖乎乎的几颗,就连花生壳也惟妙惟肖,这么精巧做挂坠也不差。他心里又热络不少,只觉得伺候福晋果真有前途,比赵百福跟着爷外出行走也不差。冯全连声谢福晋赏,宝珠摆手让他下去。 八福晋上门来找她问道理还真是冤枉,宝珠这才把事情弄清楚,她琢磨了又琢磨,也没明白阿玛是个什么意思,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富察家满门忠骨,这是为朝廷做事,为皇上尽忠。 没错,一定是这样。 如果让人知道她这么想,保准一口老血喷出几里地。 富察家忠君不假,可忠君的多了去,别家咋没搞事呢? 这明摆着是报复,直喇喇的报复,可怜其他借银的让董鄂家和安郡王府连累了。 想来也是,武将世家能没点脾气?前头被诬告的时候,马斯喀压下火气没和人撕撸到底,结果是在这儿等着。 你说我贪污军饷为官不清,到底谁他妈不是东西?你数数你问朝廷借了多少钱?我阖族陪嫁百万怎么了?那是血汗钱,真刀真枪拼来的,是军功换的赏赐,是几代积累的财富!你呢?百万两银子借去做什么了?倒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自个儿屁股没擦干净还好意思开这个口,脸多大呢? 正常人都想不到他是为了九阿哥顺利出宫建府才搞出这么大的事,毕竟这逻辑怎么都说不通,他们就觉得这是上回那事牵扯出来的后续,明摆着是报复。 马斯喀淡定极了,首先这事本身的确利国利民,其次他官至正一品,兄弟也都是能耐人,和同僚相处得太好反而令皇上忌惮,今天之后,皇上对富察家至少放心一半,往后甭管谁插他刀子,皇上至少也要听一听他的说辞,甚至不用听也会把人保下来,拼着得罪满朝文武也要做实事的太少了。 总之,这事看着不靠谱,富察家其实是得利的一方,比起同僚之间的关系,康熙的看法更为重要。 郭络罗氏过来已经是午前,眼瞧着就要传膳了,她却陪着吃了点心喝了水,实在没胃口用别的,就让厨房做了一份红枣燕窝粥,用了一小碗,之后有些困意,就靠在榻上想眯一会儿。 宝珠才打了个盹儿,胤禟就回来了。 散朝之后,康熙命成年皇子南书房议事,方才说完,他们自南书房鱼贯而出,稍微寒暄了几句都各回各家去了,走之前,胤禛欣慰的看了胤禟一眼,太子拍了拍他的肩。其他阿哥是真头疼,不用想也知道,门人铁定在府上等着了,等他们拿主意,还不还户部银两,怎么还,拿不出咋办,或者和马斯喀死磕……这事想想就烦。 烦也得同他们说清楚,老四大力赞赏,太子也是肯定的意思,皇阿玛真让他们说动了,收缴欠银势在必行,先还上还能卖个好,要是想拖过去的,说不准就要把乌纱帽拖没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