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镖局的人推门进来,收拾周澜澜的嫁妆,准备安排一部分人手护送回庐江去。 陈家庄众人这才发现外面还埋伏了那么多的人,也让他们见识到了周氏的势大。 在青阳镖局收拾嫁妆的时候,袁溯溟已经护着周蓁蓁和姜县令道别后,先行一步离开了陈家庄。 周澜澜抱着女儿上马车时,陈明膳倒是上前追了几步,而周澜澜则是当着他的面将马车帘子放下。 没多大功夫,周蓁蓁的人连带着嫁妆就撤了个干干净净。 “现在和离书写得那么爽快,日后别是要后悔吧。”陈家庄的村民们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不说日后,单说现在陈明膳就后悔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夫妻俩人会走到这一步,现在妻子没了,女儿也没了,就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不出周蓁蓁所料,后来呀,老陈家没了周澜澜源源不断地贴补之后,日子拮据得很。王氏和刘氏呢吃不了这苦,吵吵闹闹的,她们娘家那边的日子比夫家这边好过多了,加上村里村外的人不时的指点,两媳妇的心渐渐就不在了。她们分别和陈大陈三和离了,然后带着自己的私房以及娘家给她们陪嫁的三十亩水田另嫁了。 陈老太打过闹过,但王氏和刘氏娘家都不是吃素的,硬是召集了家中青壮和老陈家的干过几仗。 老陈家三个儿子都和离了,这个家散了。 陈老太因为这些事一桩接一桩地折腾,整个人衰老得厉害,头发全白,早已不复当年精神烁烁的模样。 三个儿子和离了,总得再娶吧。但因为他们一家子先前在周澜澜身上吸血太过,好人家都不想将闺女嫁给他们三兄弟,后来老大老三坎坷地说上了一个媳妇,唯独陈明膳一直打着光棍到老死。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周盈盈和周寄没想到周蓁蓁他们去一趟看望大堂姐,回来的时候不仅将人带回来了,还告诉他们大堂姐已经和离了? 他们去问大哥,才知道他们去陈家庄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周蓁蓁更是一力将大堂姐夫妇拆散了,然后硬是将人接了回来。 周盈盈面上闪过异色,大堂姐和离之后会回周家坊吗?他们周家坊极少有和离的姑子回去长住呢,不知道周蓁蓁怎么安排她亲姐? 周蓁蓁不管这些人众多的心思,吩咐人将她大姐安顿好,她就和袁溯溟到了外面,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分开了,得好好道个别。 怀洮镇上,华灯初上,他们俩人沿着青石街道慢慢地走着。 袁溯溟比了一下自己的眉眼,“那天你不是和我说眉压眼的女婿不讨丈母娘喜欢吗?怎么还同意陈皓那样的人娶你大姐?” 周蓁蓁叹了口气,“还能有什么原因啊,她大姐死活要嫁呗。”父母哪能拗得过儿女的? 接着周蓁蓁说起了她大姐和陈明膳的那段过往。 “当年陈明膳的祖父还在的时候,看他颇有读书的天分。大概是寻思着庐江文风颇盛,然后将他送来他姑姑卢家,与表兄弟一起读书。然后我爹呢,是个典型的文人,骨子里带着文人的清高,看人不论贫富,只论人品才华。他与陈明膳的姑父相交甚笃。” “我大姐就是来寻我爹的时候与陈明膳相识的。陈明膳一开始就对我姐很好的,他每个月三百文银子的嚼用,他可以挤出两百文来给我姐花用。而且平时对我姐处处体贴,可以为了买我姐喜欢吃的一家桂花糕早早地去排队……最后我姐就被感动了,觉得这个男人可以托付终身。” 袁溯溟木着脸听着。 周蓁蓁奇道,“你听了怎么不感动?” 感动?为什么感动?袁溯溟想了想,反问她,“你感动吗?”然后心里有一丝丝紧张。 周蓁蓁摇头,“不感动。” 袁溯溟说道,“不感动就对了。一个男人一无所有时,他对女人处处体贴,那不一定是真喜欢这个女人,因为在他当时来看,除了对女人好,他再也拿不出更多的能打动女人的东西,时间和精力都是那时候的男人最不缺的。” 周蓁蓁想了想,当时的情况确实是这样的。 说完他话峰一转,“但如果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还愿意处处体贴你为你着想,你即使想否认他假意也难。权势已经是他最大的优势了,他愿意把这项优势放下,然后为你花时间和精力,这就是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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