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奶娘心一颤。 何老安人先是淡淡地扫了周蓁蓁一眼,然后看向周涎,“怎地,一大早的喊打喊杀的?” 周涎回道,“娘,儿子也不想如此,实在是这老刁奴太过分了。” “行了,你既然来了就先在一旁坐下吧!”何老安人给了周涎这么一句话之后转向周蓁蓁,“蓁蓁,你先来说说,为什么要发卖云真吧。” 何老安人没和周涎掰扯,她了解她这儿子,定然是冯奶娘这老货有做得非常过分的地方,才会引得他如此反感。今儿的事,源头就在她这孙女要发卖云真上头,先解决了这事后面的都好办。 周蓁蓁没有直接说原因,而是问道,“祖母,云真是我院子里的丫环,做错了事,我难道没有权力发卖她吗?” 何老安人看她,不语,难道要告诉她打狗也得看主人? 何老安人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周兰说了,“哎呀,蓁蓁,奴才做错了事,可以打可以罚,但没有因为一点小事就发卖人的。如果只因一点小事就喊打喊杀,倒显得我们做主子的不仁了。蓁蓁,你年纪还小,这驭下之道还得慢慢学起,现在先多看多思少做决定吧。” 周蓁蓁笃定冯奶娘不敢将云真的错处敞开来说,肯定是迷糊带过了,于是她歪了歪脑袋,道,“祖母,大姑母,我发卖云真的原因,是因为我今儿想吃鸡丝粥,她做了几遍都做不好,不仅浪费了食材,最后一次的时候竟然朝给我煮的那份粥里吐口水!然后被逮了个正着。这或许对大姑母来说是小事吧,吃点下人的口水也是稀松平常。但侄女不行,没发现也就罢了,发现定然严惩不贷!” 听到真相的周兰连忙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蓁蓁扬高了声音道,“最重要的是她能因为多做几次粥而往主子的吃食里吐口水,万一哪一天她因不满我这做主子的,给我的吃食下毒药怎么办?” 从听到云真被卖的真相时,何老安人的脸就黑了。 周蓁蓁扫了一眼,心中偷笑,这事她祖母压根不敢深想吧? 因为她祖母挑剔成性,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像她今天挑剔云真煮粥的事,在萱北堂那可太常见了。 她这一手相当于将了她祖母何老安人一军。反正呢,事就这么个事,你看着办吧。 在场的没一个说话的,都在等何老安人决断呢。 何老安人沉着一张脸,做着决断呢。处理掉云真,就等于自打嘴巴,但不处理,萱北堂的人有样学样怎么办?一想到日后她的吃食里可能混进某些人的口水之类的,光想她就受不了。 “娘,您再看看这个。”周涎递过来一份资料。 何老安人接过看完之后,恼怒地瞪了冯奶娘一眼,这老狗尽丢她的脸,胆子也真够肥,如果只是三五百两,她还能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为由拦上一拦。 何老安人的那一眼让冯奶娘心一慌,总觉得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发生了。 “上面所言可属实?”何老安人问。 周涎道,“您看看落款嘛,那样的人也算有头有脸了,并用了私章,哪会有假?” 何老安人锐利的眼神落在冯奶娘身上,“想不到咱们家养了一条大蛀虫,这么些年,你家足足贪了两千六百多两!” 冯奶娘心一慌,连忙匍匐跪下,“奴婢冤枉啊。”事情暴露了吗?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偏偏她又知道这会不能晕过去。 冯涎从何老安人那拿回资料,对冯奶娘说,“放心,冤枉不了你!这上面的一笔一墨可都给你好好记着呢。这次就让你死个明白,来,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说着他将手中的资料递到她眼前。 只看了一眼上头记载的资料,冯奶娘一呆,和斋当铺不是号称永远不会透露顾客的资料的吗? “娘,这一家子人您打算怎么处理?”冯涎请求。 何老安人板着一张脸道,“你看着处理吧。” 这是默认了之前他们发卖云真的决定了。 对于这个结果,周蓁蓁并不意外。归根到底,她祖母都是一个自私的人,她自私会允许类似的事情出现在萱北堂呢。 周蓁蓁为什么要将云真调到厨房,又为什么前些日子都当她不存在,今天才找她的碴,就是为了此刻啊。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