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离开的时候,我很难过。”林善培放缓了语调,仰头喝一口酒,“我们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在某些方面,也称得上琴瑟和鸣。” 李不琢听出他说的“某些方面”是指床.笫之欢,忍不住胃里一阵阵的恶心,酒喝了几口也停下来。 此时林善培背过身去,没有注意到,继续说着:“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那种东西确实有,但当事人已经不在了,我留着还有什么用?” 李不琢喝了酒,心静下来,脑子却变得迟钝,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发问:“没了?” 林善培转身看她,笑得连眼角的鱼尾纹都在抖,“人都没了,照片也就没用了。你不会天真到,以为那只是纪念吧?” 他表情有种露骨的嫌弃,语气轻描淡写,却在听者心上踩出前所未有的力度。 每一个字,都带着贯穿心脏的疼痛。 想不到庄佩茹当年竟受他要挟,有苦难言,李不琢还真以为,林善培是她遍寻人海找到的真爱。 呸。 “年轻真好。”她还在发呆,就被林善培伸来的手揽住肩,他动作急躁,宛如猛虎扑食,“我第一次看见庄佩茹,差不多就是你这个年纪。” “都给你说了,我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女人。” * 风声在耳边嘶鸣,人在疾跑时喘得太厉害,肺部就会拉风箱一般地抽痛。 李不琢赤脚在不断向下的旋转楼梯,和曲径通幽的长短巷陌间没了命地狂奔。她手里握着林锦承给的门卡,见门就刷,谢天谢地一路畅通。 雨停了,空气中盈满植物的潮湿气息,隐约听到山涧和虫鸣,藤蔓在氤氲夜色下攀援石壁。 长廊的灯太暗了,幸好月色澄明,李不琢能看清前路。她双脚剧痛,仿佛每一步都如立于火焰刀尖,可丝毫不敢慢下来。 直到看见沈初觉,她才知道天没有塌。 * “我……我该听你的,不该乱跑……我不应该过来……我错了……” 李不琢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她死死揪住沈初觉的衬衫衣领,满眼满脸都是惊惶。 她下垂的眼角迅速泛红,杏眼扑闪几下,泪水就这么淌了下来,把睫毛黏成一片。 沈初觉没说话,眉头深深拧结。他小心地捧起她的脸,低头亲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抱紧她。像明天太阳不再升起,只剩眼前的茫茫黑暗,唯恐闭上眼她就会消失那样抱紧她。 他亲吻她头发,低声安抚:“没事了。” 李不琢跑到气竭,瑟缩在沈初觉怀中发抖,半天才缓过来。 沈初觉蹲下,指了指后背。李不琢就势趴上去,两条胳膊虚弱地挂在他身前。她t恤被抓破,丢了一双鞋,牛仔裤的皮带也不见了,外套和包更是不知所踪。 身外之物尽失,万幸她得以保全。 “你撑一下。”沈初觉站直,扭头对她说。 她双臂交叉搂住他脖子,头发蹭着他,点点头。 他们站在会所的花园,来时一进门就看到的地方。那里还有池塘,边上立一块巨大的太湖石。大门敞着,几个穿制服的年轻男人直直盯着沈初觉,却没说一个字,目送他背着李不琢走出会所。 或许是之前的那场大雨,这一路除了他们,一个人也没有。 李不琢满腹委屈,伏在沈初觉背上一阵阵地呜咽。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泪水那么充沛,足够湿透他的衬衫,温热贴住衣物下的皮肤。 这才稍有余裕回想刚才—— 刚才被林善培抓住的一刹,李不琢大脑腾起两个字“完了”。 任是她拼了命地挣扎,一个娇小女人的力气又哪比得上身形大过许多的男人。t恤便是那时被抓破的。混乱中李不琢好像还咬他几口,当然自己也挨了几下。 后来听见有人敲门,林善培这才松开手,犹豫要不要去开。 趁他分神的片刻,李不琢抓起身旁大班桌上的古董座钟,朝他脑袋砸过去。不过那台座钟太小了,是件艺术品,他并没有晕倒,只是整个人僵住。 李不琢就是这时逃走,用那张门卡开门,不顾一切地冲出去,似乎还撞倒了门外的人。 “敲门的是喻融。” 诶? 李不琢愣了一下,听见沈初觉又说:“你再晚两秒出来,他就会进去。” “他是我的人,你不会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依剧情来看,周末可能会开车。如果开不起来,那就下周,因为要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