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听到太子寝殿外面传来的女子呼唤声,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喜悦来。 贺兰筹问:“兰儿,我给你报仇,你不开心么?” 宁兰神色平淡道:“开心。” “那为何不笑?” 她露出一个虚弱而勉强的笑容。物伤其类罢了。如果白天不是太子纵容,侧妃能在东宫里将自己折腾成这样吗? 让她遍体鳞伤,再通过惩治别人让她感恩戴德,只不过是让两个女人为了他两败俱伤而已。这样的男人并非良人,心里只在意他自己一人的感受。 宁兰身体稍好些,太子便要教她练箭。贺兰筹知道霍起教过宁兰霍氏剑法,不想勾起她对霍起的回忆,因此挑了自己更擅长的箭术。 虽然和凉州战神不能比,教教这朵小娇花还是不成问题的。 自从太子惩治了侧妃之后,东宫里敢正面杠她的人没有了,侍女说这代表着太子对她无尽的宠爱,让她一定要牢牢抓住太子。她连着病了太久,一直没办法侍寝。太子竟然也一直没有宠幸其他东宫女子。侍女愈发教导宁兰要在病好后好好勾引太子,让太子享受一番。 对此宁兰觉得很困惑。 虽然太子总是说着她刚进王府里是怎样淫|荡地勾引他的,可是她不光一点印象没有,而且现在根本做不出来。 一个多月前西海造反了,宁兰对这件事留意了一下。但是后院不能接触政事,她也只有在太子陪她养病的时候模模糊糊听说造反的人好像没被抓住,越打越靠近关中,太子和他的幕僚似乎挺着急。 贺兰筹这一日让下人搬来弓箭架,突然问道:“兰儿,我带你去江南,就我们俩,不带其他妃嫔,好不好?” 宁兰愣了一下:“为什么?”太子守不住洛阳了吗? 太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让她挑弓箭。 结果宁兰还没出声,太子又自作主张,替她挑了落日弓。 她那日在围场柔韧而坚定的样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她被他私藏|独有,他想再好好看一看那一幕,回味当时的惊艳与体会现在自己独独拥有她的满足感。 宁兰接过弓箭时手腕一沉,差点握不住掉到地上。可是太子要看,她不得不努力。 少女唇色苍白,脸色也有些发白,努力了半天,却根本拉不开分毫,毫无当日飒爽美感。 贺兰筹脸色有些变了,他鼓励道:“兰儿,别紧张。你再试试。” 宁兰从太子的语气里听出了不满,她身体其实很难受,但是太子要她拉,她只能尽量从虚弱的四肢里攫取一点力量,脏腑因为紧绷有些疼痛。 贺兰筹等了许久,没想到她竟然确实拉不开落日弓,脸色沉了下去。 过了一会,吩咐宫女给她换了一个普通的弓。 宁兰费劲了力气,脸色愈发苍白,结果还是拉不开。 后来又换了女子用的小弓,不仅依然拉不开,少女因为持续使力,身体早不是当初健康,心口疼得蹲了下去,呼吸急促而紊乱。 贺兰筹怒意勃发,甚至一声没有关切她,转身离开了箭场。 魏南在一旁为难地想,殿下一直喜欢那个光彩四射的弘安侯女,像一朵华彩绽放的花中之王。又是他亲手喂她喝下一碗又一碗忘魂散,折了她的翅膀圈在身旁,亲眼看着这朵花凋零。只是如今,他却又受不了这样的宁兰。 男人的心思,也真是难猜啊。 太子拂袖而去,宫女也不敢喊太医。免得又被挑刺说区区一个侍妾,自以为身子金贵。 宁兰蹲了好一会疼痛也没有减轻,只能强撑着站起来,捂着心口慢慢走回了自己住的简陋的寝室。 侍女急切道:“姑娘你今天哪怕是疼死,也应该撑着撑开箭弓,让殿下脸色好看一点啊!你怎么能这样不上进?万一殿下不喜欢你了怎么办!” 宁兰轻轻微笑:“他本来就不是真的喜欢我,害怕什么呢?” 现在只不过是自己发现了,原来他喜欢的只是心目中的那一个想象中的人。 他没有足够强大的心态支持心爱的女子发光,既想要她的光芒,又为了安全感要将她攥在手里,不惜光彩窒息,还嫌弃她不发光了,这不是很矛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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