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忽然喊了一声:“是瘴气!快遮住口鼻!” 与瘴气同时开始弥漫的是漫天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箭羽。十二骑久已不上战场,处理洛阳那些不长眼的无赖绰绰有余,对于这种瞬息万变的暗杀明显有些力不从心。幸好有霍宁带来的侍卫。 从越来越浓的瘴气外忽然飞射进一枝漏网的箭矢,宁兰折腰一避,抽出薄如蝉翼的腰剑,将箭身分为两段。 然后瘴气越来越浓,她呼吸有些不畅,箭也愈来愈多。她的腰剑又软,挥开箭羽时极其费力,手背被箭头擦伤也来不及处理。 行竹护着她要往马车上去,不料正招架艰难间,不知哪里又架起了弩,十二骑中有两人接连哀叫栽下马去。马车此时在瘴气里成了唯一判断的标识,响箭、弓弩一簇簇往马车上射,若不是她起先在外面,现下已被射成刺猬。 马车的马中了箭,拖着车辕哀鸣着往外撞,她亦被乱窜的马车带得连连后退。不多时车裂成两半,马披着车绳发足狂奔,原先被马车挡住的那一面箭矢得了空隙,瞬间携风雷之势密密飞来。 宁兰连忙按倒行竹,回身就地一滚,回手振剑,本能间使出了一招那日在明质阁霍起早上起来教她的剑法。 可是弩|箭的力道实在太猛,她刚借力打出第一支,第二支又横空飞来,如此两次,腰剑根本来不及折回,东面和西面配合良好,同时射出两箭。一箭直取行竹,一箭正对她,而她的腰剑还在前一枝弩|箭上缠着! 怎么办? 恐怕父兄和霍起要伤心了…… 这一只锐利的弩|箭射到她面前时,仿佛死亡前的回放,那丝死亡与熟铁的冰凉刺在她的面上,四肢五骸都在极端紧张中缩紧。 她的剑还在身后缠住,只能身受一弩之力。 一瞬间,一枝轻巧的羽箭横破寒空,熟悉地使着巧劲,将她和行竹面前的弩|箭一字串开,钉在了树干上,入木三分!箭羽犹在发颤。 宁兰只感觉腰间一轻,面前景象旋转,下一刻已经被男人放到马背上。 她轻唤了一声:“行竹……” “会有人带她赶上。”男人手中剑光闪动,手腕一紧,力如水流,将射向他们的厚重弩箭尽数格回,空中不住传来“铮铮”声。 接着剑花一挽,从背弓拉弦,指尖轻拈,三箭齐发。每一箭处,尽是远处人头仰倒,弩|箭四散。 这等四两拨千斤的力道与准头!宁兰蓦然想起了霍起。 男人剑与箭都用得十分熟练,切换游刃有余,是武学高手。 他高头阔马,面不改色在这血腥修罗场中穿梭。他带来的西海队伍在他的指挥下亦重拾秩序,开始将战场往外推,蓄机反攻。 * 宁兰没了马车,亦没了马,虽然吸入瘴气脑子发疼,浑身也没有力气,但在陌生男人的马背上,还是强撑着打起精神。 霍宁低头看了她兀自苦撑的样子一眼,没有说话。 宁兰捂着胸口,皱眉寻回些精神,艰难道:“谢谢你……若不是你……” 霍宁无谓道:“无妨,我只是受阿起之托。” 夜里修整的队伍还没有赶上来。霍宁的武艺宁兰刚刚见过,倒不担心安全有问题,只是…… 霍宁虽然一路表现得对她毫无兴趣,但是毕竟孤男寡女,她现在又没有马车,夜里怎么休憩? 霍宁道:“我去抓只兔子给你吃。吃完了就休息,我睡在洞口。” 宁兰垂着眼睛,因为瘴气的原因,头疼,也打不起精神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慢慢道:“不吃也行。我实在是头……”话未说完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霍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倒在地上,注视了片刻,走过去蹲下身子。 她额头很烫,估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