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眼便是上头用隶书写就的三个如血般的红字:生死令。 他的手一紧,据他所知,生死令是云海十三楼的东西,只是他们已半年多未接生意,如今生死令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这里?且还未叫暗卫们察觉到。 看来,书房守卫还需在加强些才是。 只是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眸色不由转至冰寒。盛韫玉,竟然动了想要小姑娘命的心思? 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幺蛾子,不过幸好她安然无事。 生死令在他手中缓慢团成一团,他握着这一团,忽然冷冷一笑。 颜夕沐浴过后,穿了酡红色暗纹交领短袄,配上胡萝卜色的如意松鼠妆花马面。明明是有些庄重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丝毫没有违和感,反而十分光彩动人。 她跟着明琮一到去了厨房,自己灌了一小碗醒酒汤,见明琮忙前忙后的吩咐厨娘们做些膳食。 旁边有小丫鬟忙里偷闲的说笑了几句。 “我今日出去采买,你知道我听说了个什么消息吗?” “什么呀?” “听说盛家大娘子不知怎么,一觉醒来头发被剃光了,本来消息还传的没这么快,更雪上加霜的是,这事儿被人画成一幅画贴在城中的布告栏上了,不过一会儿功夫已经快传遍盛京了。” “可是大家怎么知道这事儿是真的呢?” “虽然盛安侯府极力封锁消息,但肯定有嘴不严的下人啊,他们说这事可就是真的呢,他们有人亲眼见过气急败坏的盛大娘子!” “啊,盛大娘子竟发生了这般惨事吗?” “惨什么呀,全盛京就属她扒咱们侯爷扒的最紧,还装作一副清高模样,如今这般也算大快人心吧。“ 另一个听的小丫鬟听的津津有味,捂住了嘴吃吃笑了起来。 颜夕听罢,吓了一跳。 盛大娘子竟被人剃光了头? 虽然她也很震惊,但心中倒也感觉到一丝快慰。 哼,叫她一直对付自己呢,也、也算是活该! 小姑娘一面震惊一面愤愤的想着。 只是,是谁如此侠义呢? 膳食不一会便做好了,颜夕端着和明琮一道去了书房。 门外,她壮起胆子小心翼翼的敲了敲书房门。 里头传来顾泓之的声音:“进来。” 顾泓之手里还攥着那张生死令,一见推门进来的是她,下意识的顿了顿,将其压到了公务折子下面了。 “何事?”他收敛了几分面上的寒意,声音却还是有些冷。 颜夕探了探头,小声道:“您在忙吗?” 顾泓之瞧见她手里端的东西:“不忙,你这是?” 他暗暗磨了磨牙,想起昨天晚上的情状,微微眯起眼睛。 “哦。”小姑娘连忙厚着脸皮上前,面上带着讨好道,“我听明琮说您早上只吃了一点,想必这会儿已经饿了,便端了些吃食来想着同您一道吃。” “同我一道吃?”顾泓之挑了挑眉,“你这是才起么?” 呵,昨晚不仅早早的便醉昏过去,今晨也起的这么晚么?哦,已经不该叫今晨了,毕竟太阳都快升到正头顶了。 颜夕脸热了热:“我昨晚约莫是喝醉了,叫您担忧了。” 她觑了觑顾泓之的神色,软声问道:“我、我昨晚没做些惹您生气的事吧?” 她还敢问? 她倒是睡的好了,横七竖八的占了大半张床,睡姿如此不雅,叫他燥……咳,翻来覆去了多时才睡着。 顾泓之心中腹诽,面上却沉沉不显。 “怎么,你自己做下的事,自己都不记得了?” 听这意思,她好像真的做了什么? 颜夕面色忐忑:“我是真的忘了,不如您告诉我吧,我好做些弥补。” 她还想着弥补? 顾泓之却不打算告诉她,板着脸道:“哪有这般道理,你自己做错了事还叫别人来提醒你么?等你自己想起来再说吧。” 小姑娘见他态度坚决,有些气馁,咬了咬唇,将他那几个碟子汤蛊端出来,打算走迂回路线。 “那您些用些膳食吧,劳累这么久想必也饿了。” 顾泓之眉梢几不可见的扬了扬,却十分不动声色地先端起了面前的汤蛊。 “这是你做的?”还算有些心意。 只是端起来喝了没两口,忽然觉得味道有些奇怪,顾泓之用汤匙搅了搅,搅到了一个不明食材。 这是…… 他蹙起眉,黑眸一下子沉了下来。 偏生这时小姑娘为了邀功,还大言不惭道:“啊……不是我做的,但是这是我吩咐明琮特意为您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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