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样,官家也只是私下里把二皇子骂了一顿,责令他在郡王府禁足三个月。明面上却没有任何处罚。 据当值的宫人私下里议论,说是二皇子出御书房的时候脑门肿了个大包,半边衣裳都被墨汁染黑了。 若放在从前,贤妃独掌后宫,哪有人敢这般议论? 如今风向变了,贤妃被撤去了掌宫之权,由三皇子的养母淑妃代管。不管贤妃如何哭求,都没让官家收回成命。 至于魏如安,下场就更惨了。 这次二皇子不仅没保他,还把那些坏事一骨脑栽到了他身上。 依大昭律法,魏如安当是斩立决之刑,只是今年正逢官家五十整寿,不日便会大赦天下,是以免了魏如安的死刑,改为刺字流放,遇赦不赦,并责令其秋后离京。 *** 汴京府衙是临时关押重犯的地方,院墙上封着铁网,墙面用极坚硬的青石砌成。 牢房十分低矮,成年男子关在里面腰都直不起来,且地方狭小阴湿,虫鼠肆虐,气味难闻。 魏如安被关进来后,没有一个人来看他。 从前那些念着“苟富贵,毋相忘”的同窗,那个说要保他飞黄腾达的二皇子,还有平日里对他温柔如水的秦萱,一个都没露面。 只有秦薇,千方百计想见他一面。只是她的身份到底尴尬,只得私下里借着秦萱的名义悄悄地托人赖脸。 中秋这日,秦薇终于买通了守卫,进入大牢。看着蓬头垢面的魏如安,她还没说话,眼泪先掉了下来。 魏如安表现得十分冷淡,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立即把头扭开,看到她满脸的泪痕,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 他恨秦薇。 他始终认为,自己之所以会落到今日这般境地,第一个要怪的是秦莞,第二个就是秦薇——如果秦薇不纠缠他,他那天就不会去南巷,更不会入了秦莞的套。 若不是隔着一道铁栅,魏如安保不准会掐死秦薇。 秦薇对着他冷淡的脸,哭得更凶:“魏郎,都是我不好,我没用,这么久才来看你……你受了很多苦吧?我带来一些酒菜,还有点心,能多放几天,魏郎你快用些,剩下的留着慢慢吃……” 魏如安支着一条腿靠坐在墙面上,声音比冰冷的墙砖还要刺人,“蠢货,没听见我那天的话吗?我是哄你的,现在结束了,识相的就赶紧滚!” 秦薇眼中闪过一丝痛色,继而很快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说:“我、我对魏郎有用的,我还能给魏郎送饭对不对?等你吃完这些,我再给你送……” 魏如安似是想到什么,露出一个残忍的笑,“你确实有点用,替我杀了秦莞,能办到吗?倘若你能杀了她,我便继续疼你,好不好?” 秦薇一怔,连连摇头:“我不能杀人,我、我怀了身孕,我要为腹中的孩儿积德……魏郎,这也是你的骨肉啊!你放心,我会生下他,将他抚养成人,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是谁!” 魏如安面上终于现出一丝动容,审视般盯着秦薇,一字一顿地问:“你真有了身孕,没骗我?” 秦薇绷紧了衣裙,将微鼓的小腹挺给他看,“魏郎,事到如今我还有必要骗你吗?你知道的,我从来没跟卢生……这就是你的骨肉啊!” 魏如安咬了咬牙,道:“你发誓,发誓我才信。” 秦薇心内一阵酸涩,然而想到这个男人当初对她的好,她还是抹了抹眼泪,郑重地发了誓。 魏如安终于信了。 他眯了眯眼,说:“放心,我不会死。老天生我一场,给了我经天纬地的才华,绝不会让我这么白白死去!” “对,魏郎说得对,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秦薇忙道。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