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面上一僵,带着几分假笑道:“你这丫头,当真生了一张伶俐的嘴!你这是埋汰萧家呢,还是瞧不起你身边自小一起长大的女使?” “母亲说笑了,倒是女儿糊涂了,原来是萧家表兄。”秦莞话锋一转,说,“我记得母亲说过,咱们定远侯府的亲家只有韩氏,没有萧家。是以,母亲乍一说,我竟没反应过来。” 这话确实是萧氏亲口说的。 当时正逢秦萱的及笄礼,萧氏怕娘家那般人来了惹人笑话,这才有此一说。同时还能在众官眷跟前卖个好,让旁人赞她贤惠守礼。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被秦莞将一军。 萧氏的笑几乎维持不住,“好了,不说笑了,确实是我那内侄子,十八岁,年纪正好,尚未娶妻,家里经营着果园子,飞云嫁过去了就是正正经经的大娘子,你就说舍不舍得放人吧?” 秦莞笑笑,说:“这么大的事,母亲且容我半日,我得问问飞云,也要和她爹娘说说。” “成,那我便等你回话。”萧氏起身,明显不欲多待。 “母亲慢走。”秦莞送到门边,没出屋。 “不送。”萧氏施施然离开了。 喜嬷嬷低声道:“她就不怕飞云反悔,把她要铜镜的事抖出来?” 秦莞勾了勾唇,讥笑道:“飞云没有证据,她大可以矢口否认。更何况,飞云这不是没反悔吗?” 只能说,就连萧氏这个外人都比她了解飞云。 彩练突然从梅花树下钻出来,嚷道:“姑娘不能答应她,飞云不会嫁给那个姓萧的!” 瞧着她一身泥土、满脸气愤的模样,秦莞不由失笑:“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 “她当然不会!”彩练笃定道,“嫁去别人家哪里比得上跟着姑娘好?万一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姑娘、见不到姐妹们,那还不得哭死!” 秦莞问:“如果嫁了人就能脱去奴籍呢?” 彩练皱了皱脸,有些迟疑地说:“那……那也得是姑娘替我们挑,找那些知根知底的……姑娘能护着我们,我们也能继续伺候姑娘,怎么也轮不到萧家!” 彩练起初还没想过这些,如今越说越觉得理应是这样。说完还点了点头,肯定自己的话。 秦莞和缓了神色,看向阶下藏着的那一排小萝卜头,“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永远跟着姑娘!”小丫鬟们急急地表忠心。 秦莞憋闷了一宿的心突然就舒坦了。 很好,不是所有人都是白眼狼。 她抬眼,看向凉亭那边。 飞云怔怔地站着,眼睛看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莞把她叫到暖阁,身边依旧只有喜嬷嬷。 桌上放着萧氏带来的那两锭银子,还有一张身契。 秦莞将银子指给飞云,问:“你可愿意?” 飞云不傻,自然知道秦莞是什么意思。 她看出萧氏似乎并没有拿着她当回事儿,但是,只是有旁边那张身契,只要能脱了奴籍,一切都值了。 她咬咬牙,道:“我愿意!” “你愿意个屁!” 钱嬷嬷从屏风后冲出来,劈头盖脸地往她身上打,“猪油蒙了心的东西!看不清头势,分不出好赖人,今儿个我便打死你,省得寒了姑娘的心!” 钱嬷嬷的确气狠了,用足了力气,飞云疼得嗷嗷叫,直往秦莞跟前躲。 秦莞紧紧捏着帕子,狠着心没去拦。喜嬷嬷也别开脸,不让自己心软。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