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的无奈里感受到了自己的武断,就像池枚试图替他的人生做主的、那种先入为主的武断。 一个巴掌拍不响,他凭什么要带着责问来到这里,就因为司机是“自己人”吗? 可别人的态度这么明显,甚至还用“人”来分界,表示从没把他常远当成一路人。 当然,他们本来也不是,就像他和他的母亲池枚,只有邵博闻才是他的自己人,那自己有对邵博闻亲则不敬吗? 应该有吧,常远心口隐隐作痛,他从早上到现在都在刻意避免想起这个人,他对未来有种畏惧,怕邵博闻看见他那个易碎且已经破碎的家,和无法将情绪开关拨到积极那面的自己,像他这种浑身贴满“麻烦”的人,只能给别人带去烦恼和糟心。 这是他的“先入为主”,不想给对方看到他软弱的一面,常远心想那邵博闻他自己的立场呢? 他会担心我…… 这念头迅速地从他脑海深处蹦出来,如同黑空中忽然爆开的烟火,给了他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常远鼻子一酸,猝不及防有了种泪奔的感动,可是旁边还有个老爷们看着他,常远哭不出来,又觉得自己多愁善感的有些可笑,悔恨仍然如影随形,可他思绪上裂了道口子,邵老师强势来袭。 常远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空气里含有勇气似的,然后他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世界上最会劝人的邵老师,我妈发病了,我现在很难受,你发个功,劝劝我。 他花了会功夫删删打打,才心如刀绞地将“我妈发病了”连成一句,打完以后他将食指往上一递按下发送,不等它发完就将手机揣进了兜里,根本不敢多看。 短信发送成功的“嘟”音轻微地从空中划过,常远没给给自己空隙多想,连忙摸了烟盒抖出两根,递了一根给司机,剩下那根塞进了自己嘴里。 司机没等来训斥和苦口婆心,楞楞地地接了烟,脸上清楚地写着“这是要干啥”。 常远平时不怎么抽烟,可那种有些呛的烟熏感在咽喉里缭绕的时候,他才感觉精神有些被提起来了,他笑不出来,便嘴角也懒得提,只是违心地说:“我不训话,我来了解下情况,你别这么紧绷。” 司机将眼睛瞪成了铜铃:“情况就是狗日的扎了老子的胎,欠揍!” 这时手机“叮”的响一声,送来一条短信,常远打开后,看见邵老师在信息里说:摸头,距离太远功力不够,晚上给你“家访”。 他回得很快,连句万能金句“别难过”都没有,显得十分没诚意,可是常远蓦然松了口气,他不需要邵博闻像他一样扭捏,发条短信都犹犹豫豫,那人一切如常就好,最好完全不受自己的影响,这样自己看着他,才有“之前多美好”的恢复动力。 常远吐了口烟卷,心里万水千山地感谢有邵老师,这个人即使什么都不干,就答应他几声,都能让他感觉到背后好像有靠山,凭空会生出一种“倒不下去”的盲目自信。 靠山让他安心了不少,常远回了条短信:谢谢老师,我晚上去趟医院再回,别等我吃饭了。 邵博闻又回道:不用谢,老师爱你。 常远盯着这一行字,从早上得到通知到现在,嘴边才终于露了个上钩的弧度,他把这条信息看了有一百遍,才收起来开始找司机谈话,他说:“你不是揍过他了吗?” 司机心理作祟,已经严重到了感觉车身都是斜的,他冷笑道:“那不叫揍,那叫摸!他扎了我的车,这事儿没完。” 常远诚心和稀泥,他劝道:“没完没了越亏越多,换胎的钱我一会儿去问他们要,这个事到此为止了,行么?” 司机往方向盘上捶了一拳,咬牙切齿地说:“行不通!这些人自家的墙裂了,跑来这儿堵门,钱没要到,倒堵了我们的生计,我正常一天400,现在呢,就150!我家里老的小的都等着用钱,他们再这么搞下去,我是真受不了了!常工,你凭良心说,我是犯了什么错,不止赔钱,还要被人扎胎?” 常远叹了口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