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上一秒他还在犹豫下聘娶亲之事,这一秒他便是真的被谢林这番举动搅乱了心池,只觉得一股强烈的疼惜和暖意源源不断自胸腔流出。 他将泛着光的朱钗小心翼翼拿出来,与谢林戴上,生怕弄痛她一根发丝。 翌日,轰动扬州城的一场婚事隆重举行起来,人人都知顾家家底丰厚,顾小公子又是个爱玩的性子,刚开始那些与他来往的女子还带着几分别的想法,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也渐渐淡了那份不切实际的心思。 然而,如平地炸雷一般,不知从哪里蹦出个精怪,就这么将这位风流成性的纨绔给收了,一众栏杆姐妹甚感意难平。 十里红妆、绵绵不绝,喜娇自城西出来又绕到城东回去,后面跟着的散财童子一路撒了几口箱子的铜钱,声势浩大。 听说还有几位常被顾明琅光顾的花子在这一日拒绝接客,以泪洗面、痛哭流涕,平日里一个个面容姣好的美人竟然懒梳妆,颇有点看破红尘的意思。 孟一乐——被议论的主角,在新婚这夜喝的身上醉醺醺的,被一众来参加喜宴的同道纨绔拥回洞房,那群纨绔本想热闹热闹,闹个洞房,却不想还没走进内院便被一个顾盼生辉的丫鬟撵了出来。 身上挨了几棍子,都是又疼又期待,一边惨兮兮的叫着一边期待美人多注意自己两眼,虽个个都醉的不省人事,却还没能忘却那颗色心、色胆。 谢春关了院落的门,气呼呼地扔了棍子,把旁边一身酒气的人拎起来往新房去了,她来到门前轻轻扣了两下,“爷,奴婢把人带过来了。看样子,已经醉死了。” 里面传出几声哗啦啦的水流之音,像是有人在洗漱净面。孟一乐这样被人提溜着十分不舒服,无意识地发出一声难受的呜咽。 门内却在听到这一声后传来轻慢地笑意,沉沉的、沙哑的男声道:“把他扔进来,然后你就可以去休息了。” * 孟一乐正沉浸在浑浑噩噩的梦中,他好像在一片迷蒙间又看到了韩星辰,那个站得笔直如抽条柳枝一般的男孩,他在一片开的烂漫的梅树下走过,小小的、零碎的梅花不断飘落,落在他的发丝上、脖颈间。 孟一乐很着急,他想过去帮他捡干净,却听少年突然声音冷冷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没有……星辰……” 韩星辰优哉游哉的迈着两条长腿走过来,转眼间少年的模样已经由稚嫩变得成熟冷峻,皮鞋踩在光滑大理石上的声音,十分清脆,“嗒、嗒、嗒”仿佛每一步都敲击在人的心上。 孟一乐看着散落了一地的文件,又是慌乱又是无措,他蹲下身子急急去捡,却被人用力抓住了四根指尖,那人面容冷峻、声音低沉地在他耳旁道:“好久不见啊韩月初。” 孟一乐慌乱的抽了抽自己的手指,却没能抽出来,嗫喏道:“我、我不是韩月初……” 耳边响起一道低低的讽刺:“哦,我倒是忘了,你跟韩家划清界限,早就不是我们韩家的人,所以我也不需要再有什么顾虑了,是吧?” 孟一乐仰头瞧他,“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孟一乐被人扛着猛地扔在床上,他在床上颠了两下,看着不断放大的那只手取走他的眼镜,本就昏黄的房间内瞬间变成一片朦胧,他挣扎着、哭叫着、哀求着,对方却如何都不肯放手,他禁锢着、折磨着他,将他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的欺负。 孟一乐哭的嗓子都哑了,却没有丝毫用处,身后那个不断撞在他身上的人那么不近人情,冷的几乎叫他认不出,孟一乐转过去用手推他的小腹,却被人擒住两只胳膊。 …… 宽大的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高高的楼层不受任何建筑物的遮挡,视野辽阔,将外面的世界看得一清二楚。 孟一乐撑着轮椅上的两只轮子一点点费力地挪向窗边,有人打开门闯进来神色慌张的拽住他。 “放心吧,我不会自杀的。”面容苍白地男孩瞧着远处迤逦的晚霞,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问:“我记得很久以前,你跟我讲过一个关于日出的故事?” 身后的男人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没有说话。抓着男孩的手却忍不住发抖。 男孩伸手碰了碰巨大的落地窗,细嫩指尖在上面轻轻划了几道,他自言自语一般:“三心二意的多情男孩,都会受到惩罚。” “别说了,”身后的男人崩溃,紧紧握住他的肩膀,却又怕弄疼了他惊慌松开,“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允许你有事!” 男孩终于肯回头瞧他了,“星辰,你该学会放手了。” “放手?”男人剧烈摇头,绕到男孩身前抓住他的手,眼睛里充满血丝,用力到发疼,“除了这一点什么都好,你日日折磨我也好,无论用什么方式给我惩罚我都接受……别离开我,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