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将一个纸卷塞到我书匣中,转头便走。 我坐上轿子,好奇将那纸卷打开,只见里头密密麻麻写了一整面,解得竟是极难的《穹庐算经》中天元术题,解法极是精妙。 倒是个人才。目光落到纸卷上的落款,越夜。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越家的,应该是越太尉那个以聪慧闻名的二公子,比那个成日只知道寻花问柳的越大公子越旒不知要强到了哪里去。 此人,如此好学,可堪重用。 收起纸卷,一个东西滑落下来,我拾起一瞧,竟是个竹签。 那签上刻着一串小字:是谓凤凰于飞,和鸣锵锵。 这可不是姻缘签么?这越夜莫不是…… 我微愕,轿子已落了地:“白大人,到了。” 我下了轿子,萧独的车舆紧随其后,碍于如今身份,我只好躬身等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进了馥华庭,只觉自己好似成了这小狼崽子的一条尾巴,他走哪我就得跟哪,坐也得坐在身边。 我不知白辰说的“随侍左右”,竟有这么烦人。 想想之后要以这身份与萧独栓在一块,我更是头疼不已。 端起一杯酒,试过毒,才啜了半口,便被萧独顺手夺了过去,自自然然的一口饮尽,像是根本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还讲不讲一点礼数了?他是真想当蛮人不成? “皇上驾到——” 待群臣起立后,萧澜才携乌珠步入宴厅,跟在后面几步开外的便是白辰,他面上似敷了白粉,一袭暗红锦袍外搭狐毛大氅,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走路的姿态却很是倨傲。我自然没亲眼观察过自己,不知白辰模仿得如何,便碰了碰萧独的酒杯:“怎样?” “八九分。放心,除了我,其他人辨不出来。” 得他肯定,我心下稍安。 待萧澜与白辰等人,钟鼓之声便响了起来,后羿与曦和的金像被抬进宴庭,翡炎与诸位神官鱼贯而入,皆身着象征日冕的红衣。翡炎手执利刃,赤脚榻上铺在地上的火炭,在破阵乐中缓缓起舞。 这是皇帝出征前的祭礼。 我的目光穿过翡炎飞扬的袖摆,落到对面如我镜像般的白辰身上,想起当年自己一身戎装,走下台阶跪到翡炎面前,等他降下神旨。翡炎一曲舞毕,我亦从回忆中醒来,看见了身着戎装的萧澜。 他抬起头,接受翡炎将金粉制成的“日辉”抹在额上。 这是神圣的仪式,无上的荣耀。我旁观着这一切,血液便已沸热起来,如若可能,我多想再纵横沙场,光宗耀祖,雪洗耻辱。 见萧澜侧头望向白辰,脸上带着胜者的笑容,我颤颤端起酒杯,依稀听见利剑出鞘之声,下一刻,便看见几位神官朝萧澜扑去,手中寒光闪闪,其中一个已逼至他身前,剑尖直朝他胸口刺去,萧澜侧身一躲,险险被刺中肩头的盔甲。宫廷御卫们一拥而上,却见皇帝受制于剑下,围成一圈,却不敢轻举妄动。 见此变故,我亦是大吃一惊。 我与七弟商定在萧澜北巡期间将他刺杀,绝不急于此时。 瞧见翡炎惊愕之色,我亦知此事断不是他的主意。 我握紧酒杯,见一位神官将萧澜拽起来,剑架住他脖子,一手指着皇后乌伽:“昏君,立刻下令将这蛮人巫女杀了!魑国狼子野心,你竟心存侥幸,想委曲求全与魑国维续和平!你——” “嗖”地一声,一只利箭穿过了那神官头颅,血溅三尺。 未待其他神官反应过来,侍卫们一拥而上,将神官们纷纷制住,翡炎亦不例外,他虽神色肃然,临危不变,仍被强按在地上。 如此螳臂当车的袭击,无异于自杀,翡炎不会如此行事。显然,是有人想栽赃于他。恐怕,便是萧澜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翡炎在朝中德高望重,但刺杀皇帝的罪名,足以要他的性命。 而我如今不是太上皇,我是白辰,不能为翡炎说话。 “皇上明察,此事,臣并不知情。”翡炎语气尚算冷静。 萧澜被侍卫扶着坐下:“除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