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我命白异为我好生乔装打扮起来。 白辰比我肤色稍深,较我挺拔些,我便让他取了赭色画料调在蜜蜡里,抹在会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又穿上厚些的秋袍掩饰体型的差距,最后将眉眼描得年长了些,更为嘴唇添了点康健的血色。再朝镜中看去时,眼前赫然已是一位峨冠博带的儒雅文臣。 但愿,白辰与我都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第30章 画骨 拿起白辰随身携带的绢扇, 我便随白异走了出去。 那接引的宦官笑嘻嘻道:“白大人身子没事吧?” 说罢, 便伸手邀我上前来接引的轿子。 那宦官凑上来,将一个金丝楠木锦盒递了过来:“这是皇上赐你的药,好生收着。” 听这言语暧昧,我心中一动,纡尊降贵地朝这宦官点了点头, 压着嗓子道过谢, 就坐上了轿子。这轿子比我寻常坐得要狭小, 车榻上没有软毡, 迫得人不得不正襟危坐,想是为了防止在朝为官衣冠不整。我背上鞭伤未愈,调了几个姿势,仍是十分不适。 打开那锦盒一瞧,里头竟是一盒药膏,闻着有一股清凉的香味,竟是止血生肌用的琥珀冰片膏。我不禁想起,以前每次临幸梁笙时, 总会用到这个。看来, 白辰的确是被萧澜临幸过了。 这小舅舅运道不好, 本只想入朝帮我,他如此忠良之臣,却被迫背上佞幸的污名,不知怎么忍得下来。 我心下有些惋惜,又有点庆幸。 正是因为有他, 萧澜才未直接对我下手。 正出神,忽听前方热闹起来,轿子晃晃悠悠的停下。 “参见太姬娘娘——” 我撩开车帘,便见十来宫人抬着一架辇子过来,那辇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手里捧着一只狸猫,正是萧澜的养母虞太姬。 太后之下,便是太姬,我不得已下了轿,跪下朝她行礼。 “下官白辰,拜见太姬娘娘。” 她道:“平身。” 我站起身来,低着头,她轿子正被抬起,目光在我脸上掠过,忽地凝住,跟着伸出手来,尖尖金甲挑起我的下巴。 “你的面相,好生眼熟……你是……羽贵妃的什么人?” 我心知她心思不善,仍只好答:“回娘娘,下官乃羽贵妃胞弟。” “呵,”她嘲弄地一莞尔,“与她一样,一脸的狐媚子相。” 我心中一凛,杀意横生。 这狂妄低贱的女人竟敢辱我已故的母妃,处以极刑亦不为过。 “哎呀,本宫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那个礼部侍郎。难怪能以男儿之身迷惑皇上,好个礼部侍郎,可真是知书达礼的贤臣也。” 我低眉敛目,不言不语,任她冷嘲热讽。因我并非白辰,倒也不觉有多屈辱,但这话若是被他亲耳听到,定是难以忍受的。 “太姬娘娘就莫要为难下官了,下官,还要赶去赴宴。” “行了,去罢。”虞太姬阴阳怪气地笑笑,“起辇。” 目送她行远,我松开手中快被攥折的绢扇,正要上轿,见前方宫道拐角走出三三两两的贵族子弟来,才想起前方便是寒渊庭。 寒渊庭乃是皇室贵族子嗣们修习之所,太子与诸王也会在此听内阁的大学士们传道授业,学习天文地理,经纶礼法。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