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立刻排除嫣儿的嫌疑。 此刻,天色向晚,星罗纵横的河安亮起盏盏灯火,明暗交织的小巷中,人影也稀少起来。君瑶本打算立即去出云苑查探嫣儿,却被明长昱拦下。 一行人上了车,马车隔绝了车外嘈杂的喧哗,明长昱才说:“现在去未免显得很刻意,何况这位嫣儿自持清高,除非有特殊情况,入夜之后并不见人。” “不见人又如何?”隋程不以为然,“将他抓起来审问一番,就不信他什么都不说。” 君瑶却认为不妥:“单凭他没有签字没有按指印,不能说明什么。”她看了眼明长昱,眼底带着询问。 明长昱入军能探知敌我军情,入大理寺自然也有查案的手段。明长昱第一次见嫣儿时,赵无非就想将嫣儿赠予他,这或许是赵无非的无心之举,却会让明长昱以及他身边的人警惕。是以,嫣儿的情况,明长昱应该早有掌握。 他迎上君瑶的眼神,轻声道:“此人就如凭空出现的一般,莫名就出现在出云苑中。短短的时间内,他就得了不少人的青睐,一来是赵无非追捧他的缘故,二来是因为他与燕绮娘走得较近。” 嫣儿生性清高,寻常人一掷千金他也未必会见,与出云苑中的其他人也不怎么往来,偏偏与燕绮娘一同出席过数次,甚至两人奏唱和鸣,很有默契。 君瑶眉心微蹙:“燕绮娘与他一样,过去十分干净。” “燕绮娘的身份到底有根据可查,可嫣儿却没有。”明长昱温言道,“他姓甚名谁,年纪几何,家住何处,都不可知。” 君瑶沉默。 隋程怀里的小狸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舒适地将身体蜷成一团,丝毫不知此时气氛有些凝重。 “你们说,嫣儿会不会是赵无非的……”隋程轻咳一声,调侃地扯了扯唇角,“在接风宴上,赵无非就几次三番想轻薄嫣儿,嫣儿似有些抗拒,为躲开他的猪蹄,还不慎将酒杯掉落在地。还有,难道赵无非不是看上嫣儿美貌,才将他留在出云苑的吗?” 君瑶与明长昱闻言相视一眼。 隋程煞有介事地说:“赵无非初次见到我和阿楚时,就当我们是小倌,甚至出言轻薄,还想动手。而且,他家里有妻妾,却没有一个怀孕生子,难道不奇怪?” 难道真如隋程猜测那般,赵无非有龙阳之好?而且对嫣儿有那样的心思? 君瑶暗自称奇,觉得不可思议。 本朝风气虽然开放,能接受小倌为伴,吟诗歌舞,并将其视作风雅之事。可世家男子的言行,毕竟关乎脸面与声誉,所以是从来不允许族中男人有断袖之举的,否则会被是为伤风败俗,乱纪人伦。如果赵无非当真与嫣儿有私,或曾与其他男子有私,赵家人要么不知情,要么就会极力掩饰,绝对不会让人轻易查出来。 君瑶一开始就知此案关系复杂,却没想到事及至此,不仅越发复杂,甚至越发繁乱。这一桩桩一件件放到一起,简直让人眼花缭乱。换做其他人,查到此处,恐怕早就打退堂鼓或这草草了结了。 但君瑶与明长昱却并非如此,他们本就为澈清河安而来,不查明真相,又如何给自己一个交代呢? 第141章 拭目以待 次日一早,君瑶便去了一趟城外的庙宇,庙中供奉着祭河的花灯。 城外树木掩映,庙宇离城不远,禅院虽小,但香火很旺。到放置花灯的禅房后,君瑶并未见到花灯。一打听,才知昨天傍晚时,县衙的几个衙役将花灯带走了,是何原因也未交待。 君瑶带着疑惑离开,候在外面的明长昱撑了伞递过来。前两日河安天气晴朗,今日却淅沥沥下了一场小雨,雨水氤氲如雾,似下非下,缭绕在空中,如同凝结不散的淡霭。 走了几步,衣袖边缘就沾了雾水,有些潮湿。 这日来来往往的人挺多,一听花灯被带走,未免都有些扫兴,甚至低声猜测,是不是那花灯沉没过,太不吉利,所以才叫县衙的人带走? 君瑶与明长昱上了马车,这片刻之间,花灯被带走的前后已查了清楚。 “带走花灯的是县衙的人,但据说还有郡守府的吏役,”明长昱收了伞,递给在外的车夫。 君瑶心中一凜:“难道县衙和郡守府的人也发现花灯有问题?所以带回去细查?” 明长昱端然而坐,指尖轻捻着袖口暗银色纹理,说道:“也有可能。” 君瑶掀起车帘,对车夫说:“去县衙。” 这一路疾驰,也耗费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县衙。今日县衙之中人比较少,知县严韬与县丞顾恒子都已外出办理事务,连分管几房的主管,也随之外出,留下看守的,只有吏房的主管。 吏房主管认得君瑶,说:“御史大人也随严大人外出查看水利了,您不妨等候片刻。”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