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不像醉酒了。”顿了顿,又似有所顾忌地说:“当时隔着屏风,我也不能看真切。” “隔了屏风?”君瑶讶然。 “是,毕竟赵公子在休息,我也不好随意进入。” 出云苑的布置似乎特意喜爱用屏风,当然,房间用屏风隔开也是常见。 苏德顺两眼垂着,眼皮松弛,眼下也是青黑一片,想来是没有休息好,看来祭河花灯沉没一事,对他打击颇大。 君瑶捧着茶盏,略微沉吟思索着。苏德顺做了十几年花灯,手艺精湛,灯坊中的伙计也自幼学习花灯技艺,做出的花灯品质极好,口碑不错,这也是德辉灯坊受欢迎的原因;何况,赵无非为赢得一个好彩头好名声,对祭河花灯也十分看重,又怎会让花灯轻易出事? 思及至此,君瑶问:“祭河花灯的问题,你查出来了吗?” 苏德顺浑身一僵。自昨夜将花灯底座带回灯坊后,他就仔仔细细地将底座检查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细节。他苦着脸,冤屈地说:“在花灯送去出云苑之前,我与几个徒弟检查过好几遍,甚至将花灯放入水中实验过,都没出什么问题。我实在想不通,将底座拆开检查,发现底座几块卯榫松了,涂在木头上的漆也有刮痕。那几块卯榫太重要了,根本马虎不得,若是稍微松弛,底座就容易散开起裂缝。” 君瑶目光一凜:“祭河花灯,除了你和赵公子之外,还有谁接触过?” 苏德顺嘴角微紧,思索着说:“花灯送入襄河街,上了画舫之后,我就没跟着了,到底有谁接触过,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在此之前,就只有我与赵公子,以及几个信得过的徒弟看过。” 君瑶皱眉不语。赵无非与苏德顺,都不太可能损毁花灯,如此推测,花灯是在送到画舫上之后被动了手脚?画舫上除了出云苑的人,就是河安的重要官吏,这些人当中,谁有可能这样做?且花灯沉没,与赵无非的死,又有什么联系呢? 转瞬之间,许多念头在君瑶心中掠过。 她未及深入思考,就听明长昱说道:“不如去看看花灯底座。” 苏德顺立刻戒备:“公子为何要看那底座?” 明长昱温言道:“不瞒你说,我也略懂机括,说不定能看出底座被毁的原因。” 那花灯底座,也没什么用了,就摆在坊中院子里,来往伙计都不愿多看一眼。苏德顺迟疑片刻,带着君瑶与明长昱去看。 他直接将那几块有刮痕的木榫给递给明长昱,“大人,您看,这刮痕不像是意外刮蹭的,很像是人为?” 木榫上的刮痕细而深,方向一致,且有撬动痕迹。 “倒像是被尖细的锐器所划。”明长昱说。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草木香,君瑶瞥见一旁点着熏香,连木榫上也染了淡淡的香味。 苏德顺注意到她的目光,连忙解释:“天气热了,蚊虫爱叮咬人,几个伙计见这里蚊蝇多,就特意点了驱虫香。” 这么一说,君瑶还真注意到不起眼的角落阴暗里有苍蝇的残骸,应是被熏香熏着了。 随后她从木榫中选了一块刻痕最多的,用方巾包裹起来,对苏德顺说道:“这木榫与花灯绘图,我们先带走。待事情解决完后,就归还与你。” 苏德顺哪里敢不答应。不久后,他亲自将明长昱与君瑶送出灯坊,又在门口站了许久,眼见着往日热闹兴隆的店铺变得冷清凄凄,甚至还有人暗地里对着灯坊指指点点,心头真是既怒且无奈。他叹口气,吩咐人将灯坊关了。 出了灯坊,明长昱与君瑶回了马车。 将花灯绘图展平,放在小案上,明长昱在图中蝇头小字的批注上轻轻一点,说道:“这蝇头行楷,字迹有些熟悉。” 君瑶立即凑近了查看,她对人的字迹并无深入深究,除非是见过多次且熟悉的字迹,否则不容易看出所以然来。 但明长昱深谙书画之道,且看过无数笔迹,自有专研的方法。除非有人在书写时可疑改变运笔习惯,正常情况下写出的字,他定能辨认得出。 “你还记得你给我看的那本文集?其上的字,与这花灯绘图上的字,几乎一模一样。”他指尖在几个字下轻轻一划,示意君瑶比对这几个字。 那本文集又没随身携带,君瑶哪里能凭空比对?但明长昱是何许人?他能在万千登记名中,将唐延的字辨认出来,看几个字不会出错。君瑶对他还是十分信任的,她抿了抿唇,狐疑地问:“给燕绮娘写那本文集的人,是赵无非?” “不是,”明长昱摇头,“那本文集文采不错,字迹也与赵无非的不一样。” 他与赵无非有“生意往来”,赵无非的字也是见过的,说不上好,只能说端正不难看而已。 君瑶有些意外:“如此说来,祭河花灯图不是赵无非画的。只可惜,那本文集也是若丹捡到的,到底是谁写的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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