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榆柳垂下碧绿丝绦,在风里招摇着。 因是休沐,许奕山也在,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迎出来,恭敬地向明长昱行礼。 君瑶再一次打量这位曾任大理寺卿的中年男子,他大半生汲汲营营,渴盼在朝政之中大展身手,甚至大刀阔斧的整治刑狱,参与刑案,还招收了几位得意的门生,如今却落得官场失意,门生凋零的下场,真让人同情。 君瑶也曾听兄长说过他,她实在无法想象,兄长口中那位风骨铁铮的人,如今已成为半百的老人,甚至甘愿委身在京城一隅,做一个碌碌无为的人。 这一次,两人没再入唐延的住房,而是进了西厢房,李晋的房间。 这小院的每间房布局结构果然相同,李晋的房间陈设稍显简单,却是越发能将房间结构看得一清二楚。君瑶一入房门,便抬头观察房梁。梁上光线不足,房梁又高,一时看不清楚。 既是要来查探,事先自然做足了准备,明昭抬了梯子进屋,架在房梁上。 君瑶立即扶着踩上去,攀到了房梁边缘。她轻轻捻了捻指尖,没发现厚重的灰尘,横竖的两根主梁都比较干净,但其余稍远的房梁,却积了厚厚的灰尘。与唐延房中屋梁相同,这房梁上,也有几处明显的凹痕。 “如何?”明长昱问。 君瑶低头看他,将房梁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遍。 明长昱扶着梯子,说道:“既如此,下来吧。” 君瑶攀着梯子往下,即将落地时,发现不对。明长昱恰恰就站在木梯前,她方双脚落地,便不由得将自己送入了他怀中。 君瑶几乎浑身一僵,背脊轻轻地在他胸前一贴,温热而坚实的触感激得她浑身触电。她几乎下意识地重新攀住木梯往上爬,明长昱却先一步抓住梯子,往旁边一撤。 木梯歪了,若再往上攀,重心不稳肯定摔倒。 君瑶落入一种进退维谷的境地,前方有歪斜的木梯阻挡,后方是明长昱宽厚的胸怀。 灼热的光,透过雕镂的窗棂,一束束照进来,每一束都带着热度,燠得她浑身发热,晕出薄薄的汗来。她被晃得有些眼花,金屑银光里,依稀看见两道身影缠绵交叠着,他静立的身影,已将她的影子拢住,不分彼此。 “侯爷,”她咬牙,伸手抓住身前的木梯,“梯子歪了。” 明长昱闻言,沉默地将木梯扶好,架在房梁上方。 君瑶趁机从他身侧钻了出去,如鱼儿躲过惊心动魄的海浪,心有余悸,但脸却慢慢发热。 “君瑶,”他的声音有些虚浮,略带沙哑。 她毫不避让地看着他,目光坦然。这飞快地惊鸿一瞥,她隐约察觉,他方才短暂的情绪起伏中,又对她不辞而别的愤怒,责怪,还有一种放她看不透猜不清的胶着。 他上前一步,就在这一霎那,门外的明昭突然敲了敲门,低声问:“侯爷,木梯歪了吗?可否需要我为您扶着?” 明长昱脚步一滞,所有情绪已一扫而空,只是平静地说道:“不用。” 君瑶轻咳一声,移开目光,眨了眨视线模糊的眼睛,说道:“房梁的情况,与唐延屋中是一样的。” 明长昱背光而立,如玉色润泽的光也落在君瑶睫羽上,随着她睫毛轻轻缠着,似初春被吹皱的水面,泛起细细的水痕。 他轻笑,问:“方才被吓着了?” 君瑶后脊又是一僵,快速看他一眼,又移开,说道:“没有。” 他勾唇,兴味地说:“我说的是梯子歪斜的那一瞬。” 君瑶这才回过味来,暗暗乜他一眼,眼眸流转,即使含怒,也带着几分嗔,说道:“没有。梯子歪斜的时候,我已经落地了。” “嗯,”明长昱煞有介事地点头,“若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