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依旧太平,光哥不必献祭,你也会拥有一具合适的身体,去看看这个光明灿烂的世界。” 一箭三雕,诱人的回报,代价是一个安倍晴明。 真划算。 当他从阴阳师的身体中睁开眼时,他冷笑着这样想。身边的蛇魔捧了水镜来,他隔着镜子,触摸这张秀雅的面容。 没有七孔流血,眼底甚至残留着微微的笑意。 生平第一次,他走下祭坛,触碰了阴阳师为他种植的花木,继而漫游这个广大的世界。阴阳师将一切处理得非常好,几乎没有人记得安倍晴明的存在,晴明成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存在于平安京的传说当中。 其间他遇到了源氏的家主,对方看起来想拔刀把他斩了,最终硬生生按捺下来。 他并不太能理解这种复杂的感情,对方时时派人盯着他,这也没什么所谓。一年之后,他在源氏家主密切的监视之下重返祭坛。 对方后脚就到了,眼神复杂痛恨。 旁边的蛇魔似乎感觉到他的鄙视之情,忙不迭殷勤的向对方脚下“呸”了一口表示不屑。后反应过来的蛇魔几乎捶胸顿足,连忙跟上,一串呸呸呸之后,源氏家主脚边的草地被剧毒侵蚀,滋滋作响。 他那这具风花雪月的身体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回狭间。 “八岐大蛇!”源氏家主在他身后咆哮,“你要违反与那个小混蛋的约定吗?!要再次颠覆世界吗?!” 听着外面几乎彻底没有了贵族风度的骂声,他慢吞吞化成蛇从那具身体里钻出来。然后凑到那具身体面前,专注的端详了一会儿,尾巴轻轻地拍脸。 那具身体的指尖微微一动,睫毛抖动几下,骤然睁开。 阴阳师茫然的看着他,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能醒来。 不是约的一年吗?他甩着尾巴,用阴阳师的身体出去玩一年,源氏的烂账抹了,狭间不再搞事情,没问题啊? 阴阳师缓冲了一会儿才慢慢明白他的意思,当即说道: “可……” 他掏出一个阴阳是给他做的球球来,因为狭间力量的侵蚀,这个球尽管妥善保存,也支撑不了长时间。 可什么可?一年的磨合,从此阴阳师也是能短暂蹲在狭间的人了,来玩球吧。 蛇尾巴灵活的颠着球,颠了几下,见阴阳师仍旧一脸震惊,他用尾巴挠了挠头。 不喜欢玩这个? 他把球妥当的放起来,头上亮起一个小灯泡,下一秒就变成人,从哭喊着四散奔逃的蛇魔中抓出好几条,一大把攥在手里。被抓住的蛇魔立刻如一根面条一样软了下来,伤心的小声啜泣着。 那我们来玩这个? 他灵活利落的把蛇魔打了个结,阴阳师不动;他于是又把蛇魔扯扯长,打了个花团锦簇的高难度结。 可好玩啦,你不玩吗? 阴阳师默默地抓起一条蛇魔,打了个死结。 踏着一地打结蛇魔,阴阳师神情恍惚的跟他告别,外面的光明流淌进来,却始终流不到蛇神所在之处。 蛇神却仿佛听到了瓷声,细细碎碎,纷纷扬扬,他每个梦里都有的场景—— 阴阳师从狭间外面的光明中探进头来,宽袖舒展,将襟怀里的花瓣叮叮当当撒向他。花瓣下落如一串发光的小铃铛,嬉笑着落在他深色的鳞片之上。 不惹人厌的喧闹,触手可及的光芒。 他知道外面的人将祭祀他的日子称之为大晦日,那是新年的前一天,万马齐喑的黎明前。他本应独享这份漫长的侧目与畏惧,可阴阳师叮叮当当的来,在他面前清脆合掌,弯起笑眼。 【新年初诣~】 【神明啊,请庇佑我吧~】 如此便是几十年。 荒芜的狭间中自始至终都有下落的花雨,拂在他鳞片上,如什么人的手,然后所有斑驳的光与影重新被眼前的火与浪填满。 阴阳师的手抚在他颈侧,衣袖飘飞,折扇指向之处,一一被巨蛇如山岳般巨大的身体碾碎!塔楼破碎坠落,金发男人身如火焚,在重重蛇影之中狼狈溃逃。阴阳师不得意,也不怜悯,只在眼角眉梢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自豪之情。 “吾之天羽羽……”阴阳师轻声叹息,天空中的蛇瞳被抚了鳞片般微微一眯,继而空前大睁!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