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知道那些人鱼是怎么死的,到这个时候,脑海里忽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些画面。 银川脊背上、胸口上的那些浅淡的痕迹……银尾上的几块新生的浅色鳞片……银川叫花玄月坏女人…… 花容隐暗骂一声,只恨自己没能快点带银川离开这里。 现在是怎么回事,花玄月在千霜那受了气,就去欺负一条弱小无助的人鱼来撒气?! 这他妈跟个人渣有什么区别! 花容隐第一次觉花玄月如此卑劣,如此面目可憎! 她正欲往停云殿赶,就被那矫揉造作的宫人拉了一下:“王爷……” “滚开!”花容隐把那宫人挥开,再不顾仪态,快走了几步,就扔了手里提着的伞,拼了命朝停云殿发足狂奔! 但那幽园小径弯弯绕绕,她好像怎么也跑不到尽头,花容隐无措地在原地停了一秒,然后当机立断地踏上了路边那些名贵的花草树木。 踩!踩!踩! 她狂奔而去,衣摆拂倒那些娇贵的草木,雨丝落在脸上,被她一袖子擦去,一路如疾风般穿过,精心打理的园地硬生生被踏出一条小路。 一步千金。 可那又如何,花容隐最不缺的就是钱,她也不看重权势,如果让她衡量,这一切的分量在她心中甚至比不上一条银川。 她看似拥有很多,其实已经失去了一切。 所以她不能再失去银川,那是唯一一个会安静地听她心声的温暖之人。 她昨天还把他弄生气了,她都没来得及哄,都没来得及喂他鱼塘里的鱼,都没来得及把钱花在他身上,都没来得及骗他跟她回家…… 花玄月毁了一切,她不能再让这个人毁掉银川。 空气中弥漫着暴雨前的压抑,朦胧雨幕中,花容隐看到属于停云殿的温暖灯火。 她气喘吁吁,忍着强烈的不安和心悸,咬牙冲过去,然而就是如此短的一条路,她却感觉如隔天堑,好像怎么也到不了,她接连被枯败的枝叶下隐藏的石子绊倒好几次,慌得头皮发麻。 花容隐撑着地爬起来的时候,忽而想起之前跟千霜说的话,金钱权势她都有了,登上那个位置,她也不能多得到什么。 其实不是,真的不是,她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 花容隐跌跌撞撞地来到停云殿前,那殿门大开着,从里面透出昏暗的烛光,牌匾仿佛笼罩一层阴霾,四周寂静无声,死寂如坟地。 一股寒意腾地从脚底升起,花容隐三步作两步跨进了门,闯进眼帘的那一幕就是她往后余生的所有噩梦。 花玄月高高举起一把寒光湛湛的剑,而银川趴在地上,手用力伸向前,像是想要够什么东西,却又悲哀地放弃了。 花容隐眼睁睁看他慢慢闭上眼,眼角滚下一颗泪珠,神色绝望又释然,像是要从痛苦中解脱而出。 他最后想握到手里的,正是花容隐为他打造的镶银夜明珠,此时,那银丝里护着的夜明珠已经摔得粉碎。 “叮——”人鱼泪结成的珍珠与白玉砖相撞,发出一记清越之声。 花容隐嘴唇颤了颤,看向那个举起剑的女人,感到浑身的血液在身体里翻江倒海,叫嚣着某种可怕的东西。 她双眼微红,忽而咬牙,将手里的东西狠狠朝花玄月掷了出去。 是那个本该跟地上的镶银夜明珠一起送给银川的镶金夜明珠,之前银川嫌难看,便还给了她。 她一直带在身上,可刚刚摔倒的时候掉了出来,她便一直攥在了手里。 冥冥之中,它好像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刻,等她抛它出去,之后义无反顾地与银川的那颗一起,共赴粉身碎骨的结局。 花玄月只感觉手背剧烈一疼,被内力震得粉碎的夜明珠碎片漏过金丝间隙,针一样扎进皮肉之中。那股内力之浓厚,花玄月甚至被上面附着的残留力量逼得连退了好几步。 花玄月另一只手捂住手背,阴沉地抬起头,却见花容隐喘着气冷冷地看她。 印象之中,这个草包从不敢用这种眼神看她。 不,不对…… 花玄月目光扫过手背上狰狞的伤口,眼神愈发森冷:“老四,你有武功?” 不怪她惊疑,花容隐从小时候就不学无术,也从不好好练功,可今天却给她来了这一手……而她之前竟然什么都没察觉到。 “有又如何。”花容隐生硬道说,眼神带着豁出一切的意味:“三皇姐,你你以为一切都能在你的掌控之中?” 花玄月恐怖地笑起来:“好……好的很,老四,算朕看走了眼,等朕料理了这个贱人,再来料理了你。” 眼见得花玄月再度提起了剑,花容隐直直扑上去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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