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阵五味杂陈,就要离宫了。心里不知为何闪过一丝侥幸,也许,也许他还会来。她探身朝外看去,重华楼上一片寂静,唯有她的马车与薛浩普的一小队兵马立在御道上。今日之别,或许就是生死离别了。那……薛骁,他还会来看她最后一眼吗? “即将卯时,就快有上朝的大臣入宫。我们还是出发吧。”薛浩普的声音淡淡传来,却不容置疑地已经勒马转身。马车又一阵晃动,她回神坐回马车里,心一阵扑通扑通乱跳。和笃笃的马蹄声混在一起,感受的尤为清晰。 前方就是重华门,她坐在马车里,都可以感觉到一点点向门走进。没有一刻的停顿,重华门的守卫像是早就被提前通知好,没有阻拦,没有询问。她甚至能感觉到重华门压压的气息自头顶一晃而过,夏儿忍不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她知道,已经出了宫门了。 马蹄阵阵,车身摇晃,好似可以闻见这个寒冬里红梅的幽香,那是宫外的自由气息。 她心里绽开一股笑来,像是终于自由了。 又像是在自嘲。怎么这个时候,还相信他会对她有所不舍?他的话那样明白,能这样活着出宫,大约已经是因为这些年所谓的情分。至于其它,她真的不该再有他想。 他在她初初意识到自己的喜爱之时,就这样,将她放逐于宫外,至于生死未卜的境地了。 她想,她终于可以停止自己这样的毫无理由的幻想,可以忘记他了。 从此之后,山高水远,曾经君言温耳,全做云烟散。信与不信,都与君长决绝。 夜路漫长,偶尔可以听见马车外重叠的马蹄声,是京城里卯时上朝大臣的车马。大薛朝又开始了它新的一天,她的新的,未知的命运,也开始了。 车一直没有停下来,天已经开始亮了,隐隐有光亮透着帘子照进来。她小心掀了帘子一角,有寒风呼地一下子灌进来,生切地可以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吹得她整个人一下子愈加地清醒了过来,薛浩普这是,要将她送到哪里? 他是御林军的统领,负责整个皇宫的安全,难道要这样将她一直送到贬黜的金陵吗?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草木枯黄,迎风萧瑟,一如此刻心中寒凉。她突地开口道,“薛统领!” 薛浩普的马就在前方不远处,马上的背影微微停顿了下,却没有勒住马的意向。她大了声又道,“薛浩普,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他将手举了举,示意马车停顿下,缓了一缓方才调转马头过来,冻得有些发白的唇里抛出冷冷的声音,“末将受皇上的旨意,只管去该去的地方,一路不可与娘娘多言。娘娘还是不要再与末将说话的好。” 她不知道该不该恼,那种突然从主子变为奴仆的感受令她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她咬了咬嘴唇,脸色苍白地放下帘子缩回车内去。 寒风吹在脸上,像是小小的沙砾刮在脸上,拉出一丝丝的微痛。薛浩普凝神看了那扇车窗一会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