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跑了几步,想想不对,“三少奶奶,您去哪?” “快去!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劝走了小六,李如月一身白衣,沿着那洒了纸钱的路,义无反顾的走了过去。 高家的墓园不近,她走得很辛苦,却也很坚定,她知道只有她走过来,才能将仇恨的视线吸引过来。 墓地里,高朝智的坟被掘得七零八落,高德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向天伸出的双手十个指头黑血浸了出来。 有人笑道:“听说过自掘坟墓,今日总算是看到了,兄弟们,咱们把事做好了,回去给散银票的主子报告一声去。” 几个人齐声答应了,便把土往高德身上添。 待高梦恬来了,这里早已人影无踪,她步履蹒跚的一个人走过来,先在爷爷坟前拜了拜,又过来陪着老四。 地松软不经踩,她找了处干净地儿坐了下来,眼看着暮色昏黄,却无一人作伴。 她有苦无处诉,自那个薛姑娘进了门,母亲便不再是那个母亲了,大嫂二嫂平日里便对她冷淡异常,只有一个三嫂好,还被三哥赶了出去。 高梦恬双手搂着自己瘦弱的肩膀,她不明白以前的好日子怎么就一去不回头了。 她是喜欢谌凌烟,也愿意为了他而改变自己,家里大大小小从没有人嘲笑过她,为什么这个自称是她姐姐的薛姑娘,她变了法子的折磨自己。 这个薛姑娘到底是谁,她的话里总是恶毒带着尖刻。 既使就算自己嫁不给谌小王爷也不打紧,梦恬愿意心里把这份喜欢深埋下去。 可是新来的这个姐姐,她告诉自己,没有爱,勿宁死。 她总是扬起眉毛,说:你怎么不去死,不去死,不去死! 想以出家来解脱自己为什么都不能够,高梦恬伤心的哭起来。 风声和着呜咽,暮色渐沉。 她想起来午时,薛琪雅叫她来了,摆出好多食物,她真的以为是要和自己和好的意思,却不知她冷冷的叫自己去守坟。 她想抗争,却连见母亲的权利都没有了。 薛琪雅骂她,你是个野种,你没有母亲,你不配叫我的母亲做你的母亲。 “母亲……”高梦恬哭得伤心断肠,附和她的,只有这凄清冷漠的风。 哭得累了,倦了,她枕着自己的膝盖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的土微微往起拱,高梦恬猛得醒了过来,土地里伸出一只又黑又脏沾了血腥的手。 “啊,啊,救命啊!”她疯狂的大喊了起来。 空地里没有人回应她的叫声,墓碑处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 那只手默默的探寻着,几乎要触及到高梦恬的腿脚。 “啊……” 高梦恬的神经几近崩溃,在寂静的旷野中,她双手扯住自己的乌发,喊声由强变为息弱。 “恬儿,恬儿别怕,梦恬!坚持住!” 一声呼喊像是从天边传来,高梦恬撑住最后一口气息,大叫一声,“三嫂,救我。” 李如月白衣上沾满了尘土,两条腿几乎没了力气,她依然坚持着往前。 在她的身后,有几道黑影如影随形,她没有往回头看一眼,既使现在刀架在脖子上又有何妨,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目标。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