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时静谧,叶久想起那日黑衣女子逃走前,曾被东绯从背后打过一掌,想来伤的不轻。 云宛悄悄深吸了口气,微微一笑:“无妨。” 她看了叶久一眼,悄悄捏紧了掌心,“侯爷今日找云宛,所为何事?” 叶久从袖口掏出一只信封,推到了云宛面前,“打开看看。” 云宛不明所以,依言打开。然而片刻之后,她瞪大了眼睛,漂亮的眸子里霎时蒸腾起丝丝雾气。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叶久看着她手指使劲捏着纸笺,嘴唇轻颤,情绪激荡,便缓缓出声:“云宛,你一直以来尊敬爱护的义父,彻彻底底的骗了你。” 云宛脸上带着一行浅浅的泪痕,她望着叶久,眼里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他怎么会……” 叶久鼻腔中发出一声哼鸣,“他怎么不会。” “十四年前,诚王揭竿而起,举兵攻占皇城,并且勾结南蛮,牵制朝廷兵力,他此行深思熟虑,几乎是孤注一掷,他料想过自己一旦兵败,便会落到万劫不复之地,所以,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云宛白如皮纸的嘴唇微微颤抖,她喃喃道:“安排好一切……什么一切……” 叶久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自然是他的妻子,还有那不满周岁的女儿。” 云宛噤了声,只听得叶久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个孩子,就是你。” 云宛傻了,她机械的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 叶久有些不忍,但还是狠下心接着说:“诚王把妻女托付给了得力的亲信,藏在了其颍州老家,然而不巧的是,那正是褚尚章管辖之地。” “后来诚王妃身子弱,染上重疾,那亲信冒着风险请郎中前来医治,然而就是一只用来付诊金的小小银锭,暴露了你们的行踪。” 叶久压了口水,尽量平静柔和的语气接着说,她怕一个不小心就刺激到了这个时刻濒临崩溃的姑娘。 “他抓到你们之后,王妃便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人寰,而那亲信不堪折磨咬舌自尽,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了那小小的孩子。” “褚尚章没有杀了她,也没有把她交给先皇,反而把她带在了身边,收作了义女,慢慢培养她成为一名杀手、卧底,为他所用。” 此时此刻,云宛脑子如同炸裂一般,她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纸笺,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掉个不停。 “那他为什么不杀了我……” 云宛声音有些沙哑,叶久听着,微微叹息,“可能是恻隐之心,也可能单纯是寻找报复的快感吧。” 诚王替他除掉了林复,却也设计了当年宫闱一事,间接致使郑太妃入宫,诚王于他,是恩是恨,谁也说不清楚。 “如果不错的话,你应该有一只缺角的玉佩,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云宛如雷劈中一般,她几乎是用全力撑起来,跌跌撞撞的扑到了妆镜台旁。 叶久押了口水,她不需看,结果已然明了。 稀碎压抑的哭声从旁侧传来,叶久心底叹了口气,眼眶也有些酸涩,她伸手叠好了那张快被揉烂的纸笺,起身走了过去。 云宛抱膝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衣衫,头埋在膝盖里,隐忍的哭泣。 叶久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肩头,轻道: “找个时间快些离开吧,大理寺很快会查到此事。” 云宛抽泣几番,缓缓抬了头,哑着声音道:“你不是来抓我的吗……” 叶久哑然失笑,“我几时说过是来抓你的。” “上次若不是你,我这条命早就已经交代了。” 云宛咬着唇,看着叶久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身子颤抖几息,随后她眨掉眼前的模糊,从旁侧拿出了一只小匣子,塞到了叶久的手里。 这回轮到叶久蒙了,她打开盒子,只见一个青色的小瓶静静躺在里面,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便问:“这是干什么的?” 云宛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半垂着头,含水的眸子有着浓浓的懊恼与歉意,她轻轻开口:“这是百日魂的解药。” 叶久瞬间狂喜,然而下一秒,就被她一棍子打回原形: “可却不是你服下的那个。”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