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笑说:“拆掉。” “……”人去楼空都不行,要将那两个人的居处夷为平地。大夫人睁大眼睛,随即点头,“好,我记下了。到明年,依照地势,随意植个花树林什么的,总之,弄点儿景致。” 语毕又想,孟观潮真正的用意,不是继续撒气,是为了避免四娘触景伤情吧? 那个年轻人,偶尔有着几乎不可思议的善良。 她忍不住又自怨自艾:可惜自己福薄,得不了他的照拂。 谨言笑道:“那您费心了,所需花费,走四房的账。” “那些都好说。”大夫人道,“这边内宅的人,我会好生约束,让四小姐照常度日。” “那自然再好不过。” 蔺氏夫妇转回来,已经有了决定:“我们带走五娘,何去何从,问她自己的意思。四娘——我们能不能见一见?” “不行。”大夫人态度坚决,“你们那女婿要把她许配给一名鳏夫,你们女儿也不管,做睁眼瞎。四娘小小年纪,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不需要再有双亲,连带的,也不需要外祖父外祖母了。” 她跟前有元娘、二娘,不难将心比心,想到四娘的经历,便是一阵心惊肉跳,对蔺氏唯有满心嫌恶,恨不得一刀灭了她。 谨言补充道:“蔺氏的嫁妆,你们全部带走,孟府不会贪图那种便宜。四小姐日后有孟府照顾着,你们只管放心,此后与她桥归桥路归路,便是积德行善了。” 来回说了一阵,因为孟府态度决然,蔺氏夫妇终是同意。 大夫人麻利地安排了下人,找出蔺氏的嫁妆单子,安排人照着单子将东西装入箱笼,送到蔺家,在外面的田产也一并清还。 忙完这件事,大夫人心里好过了一些,却又开始发愁:夫君是国公爷,然而直到如今,也没能立文晖为世子——哪一次,请封世子的折子递到礼部,孟观潮都会从中作梗,把事情搅黄,到了这几年,军国大事根本由他一手把持,更别想了。 文晖就要娶妻了,却是混得要地位没地位,要差事没差事。 这日子可怎么过? 去求孟观潮?她可不敢。等着夫君斡旋吧,漕运相关的差事,时间可长可短,只盼他能早些回来。 . 在太夫人房里说笑的时候,回事处送来两份帖子,送帖子过来的人还在外面等着示下。 一份是原四夫人的,她比幼微大六七岁,已有一儿一女,却与幼微很投缘,这一阵,得空就过来说说家长里短。 另一份拜帖,出自权静书。徐幼微多看了那份帖子一会儿,继而吩咐李嬷嬷:“原四夫人想后天下午过来,我得空;权小姐么,明日或两日后过来,都可以。” 李嬷嬷称是,出门传话。 太夫人笑问:“权小姐是你在闺中的好友么?” 徐幼微笑一笑,反问:“我跟谁在明面上看起来都不错吧?” “这倒是。”太夫人笑道,“你这性情、做派,也很少见了。” 四娘认真地想了片刻,“我如何都想象不出,小婶婶发脾气的样子。” 婆媳两个都笑了,徐幼微这才正面回答婆婆的问题:“有两年,静书常去我师父师母那里,经常有机会碰面,就熟稔了。大抵是与我四姐格外亲厚的缘故,对家门外遇到的女孩子,便不是很上心。” 太夫人闻音知雅,笑道:“那两年,观潮不允外人打扰你,不论谁送来帖子,都一概回了。权家也陆续送过不少帖子,我有印象。不管怎样,人来了,好生应承着。” “我晓得。” 过了一阵子,荷香苑收拾好了,婆媳两个一起送四娘过去。 大夫人、二夫人、二娘、三娘闻讯,一起赶到了荷香苑。元娘昨日被着实吓到了,还起不得身。 几个人见到四娘,果然如孟观潮吩咐的那样,态度一如往常,二娘更是道:“这可是乔迁之喜,四娘明日午间办个乔迁宴吧?” “是啊。”三娘跟着凑趣,“让小婶婶给你出银钱,让祖母安排给你几个人。嗯,我想吃烤鹿肉了。”说着,凑到徐幼微跟前,眼巴巴地看着她,“小婶婶,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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