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来了。但他在裴宴面前有些胆怯,迟疑道:“三老爷画的这些画样子,花瓣层层叠叠不说,而且还线条分明,柔里带刚,的确都非常适合剔红漆的工艺,特别是这幅梅花图的留白处,用了同色的底色,线条就越发地重要了……” 他说着,脑海里浮现出自家的那些图样。 还别说,换成了裴宴画的,不仅看着好看,而且整体的档次和格调都上去了,那,那他们家的漆器就能卖出更好的价钱来了。 郁远激动起来:“三老爷,真是多谢您了!要是没有您,我们不知道还要走多少弯路!不是,说不定我们这一辈子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的语气非常真诚,让人一听就知道他是真的很感激裴宴。 裴宴嘴角微弯,气势都比刚才和煦了很多。 “你能看出来就有救。”他道,“这是我从前进宫的时候,在上书房里看到的一件剔红漆的匣子,那图样就给人这样的感觉。我想,你们也应该能借鉴。” “能的,能的。”郁远连连点头,欢喜掩饰不住地从他的眉宇间溢出来。 郁棠闻言也明白过来。 果然人就得有见识。 像裴宴,不仅果树种得好,就是给他个漆器铺子,他也很快就能想出办法打开局面。 她道:“我们仿了御上的东西,要不要紧?” “有什么要紧的!”裴宴不以为然地道,“这就像画画,刚开始的时候要临摹,可若是想要名留青史,就得有自己的风格和技法。你们现在先想法子打开局面,然后还得细细地琢磨这些细微之处,不然就算是一时赢利,只怕也难以长久。” 郁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看裴宴的眼光完全变了。不再是奉承巴结的小心翼翼,而是仰慕崇拜的敬重。 郁棠抚额。 裴宴却得意洋洋地斜睨了她一眼。 郁棠目瞪口呆。 难道裴宴知道会这样? 她仔细地打量着裴宴。 他依旧是那样傲然,恨不得让人打他一顿才甘心。 郁棠咬牙切齿。 裴宴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状似无意地问郁远:“我是不怎么懂漆器工艺的,你说,剔红漆为何要用红色打底?用白色或是黑色不是更好看吗?” 郁远用学生回答师尊提问的口吻恭敬地答道:“有用白色或是黑色打底的,不过,那叫做填漆,又是另一种工艺,我们家不会。” “是吗?!”裴宴拉长了声音,似笑非笑地瞥了郁棠一眼。 郁棠低头,恨不得有道地缝能钻进去。 裴宴还不放过她,继续道:“要不,你们家也学学这填漆的手艺?不知道难不难?” 郁远望着裴宴,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 手艺是糊口的依仗,而夺人口粮,等同于谋财害命! 这是谁都知道的,三老爷怎么会说出这样傻瓜一样的话来。 他尴尬地道:“就算我们家想学,那也得有地方学,也得有人愿意教才是。” 郁棠就气得不行。 裴宴知道自己再逗下去郁小姐又要伸出爪子来了,被挠他不怕,把人逗哭就不好了。他转移了话题,道:“原来如此。那我们还是好好研究一下哪些图样更能体现剔红漆的与众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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