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迷惘:“终究,是我……” 叶怀遥道:“实在听不下去了。瞧瞧咱们堂堂魔君,说出去能把半个修真界吓一跟头的名号,竟然成天的卖乖装可怜。是你什么呀?什么都是你干的,真是好厉害。” 容妄听他这样调侃的语调,心情也不由明朗些许,笑着摇摇头: “既然不许别人独自将责任揽去,那么能让另半个修真界抖一抖的明圣,应该也不会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断在心里责怪自己吧?” 叶怀遥笑道:“所以你是在转着圈子宽慰我吗?多谢了,对于我来说,这自然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周围的风景也在发生着缓慢的变化,光秃秃的树梢上逐渐染上了一层浅淡的绿意,地上的小草缓慢抽芽,天色倒是渐渐有些暗了。 叶怀遥用手在自己的眉心处抹过。 容妄本来还想说什么,见状又把话收回去了,说道:“下一个幻境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地方,你也累了,睡一会吧。” 叶怀遥确实有些疲惫,以他的本事,幻境虽然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更不能藉由区区心魔就将他困住,但追溯不想回忆的往事,耗神是一定的。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遇到怎样的场景,就算是为了更好地应对,也该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叶怀遥道:“好,那你也歇一歇罢。” 他把后背靠在一颗粗壮的大树上,进行短暂的休息。 曾几何时,在容妄面前,就算是处于清醒状态之下,他都时时刻刻警惕着,不敢有半分掉以轻心。而现在,叶怀遥竟然能十分放心,几乎是刚刚合上眼睛,就睡着了。 只是即便这样累,他睡的也终究不大安稳,接连做梦。 梦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梦境有时候可以令人忘却烦恼,但有时,也会让一切故作出来的云淡风轻都褪去伪装。 大概是他人虽然睡着了,思绪却没停下,在脑子里面翻来覆去。 一想到叶识微没被自己这个当哥的护住,小小年纪就没命了,叶怀遥就觉得心脏抽了筋一样的疼。恍恍惚惚当中,总好像看见父母和弟弟一块冲着自己招手。 但浮光掠影般的片段一闪,转眼又是玄天楼的众位师兄弟们围在自己身边,兵荒马乱与日常笑语交织,将他被劈为两半的人生掺杂在一起,将整个梦境搅乱的光怪陆离。 叶怀遥的眉头逐渐皱起来,朦胧中觉得仿佛有人伸手过来揉自己的眉心,他便本能地抓住了那只手。 对方似乎迟疑了一下,跟着也反握住他,熟悉的感觉涌上,又让人放下了戒备。 “识微。”叶怀遥迷迷糊糊地说,“对不起。” 他在幻境当中那样狠心决绝地将弟弟甩在身后,此时却将人抓的那样紧,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容妄被当成了叶识微。他看着自己被握紧的手叹了口气,在这一刻只能感觉到心疼。 他温柔地拂开叶怀遥的额发,抱着他靠在自己肩头,轻声道:“没关系,不怪你。” 真正应该怪的人,是他。 生来晦气,刑克亲友,连自己在这世上最喜欢的人都会连累。 容妄想起自己的少年时。 他这一辈子命数孤苦,颠沛流离,生命中的痛苦远远大于欢乐。 但相比起来,楚昭亡国之前,他的生活虽然困顿,总还是有个可以称为家的地方,没什么本事,不过叶怀遥在身边。 结果一朝国破,生生将叶怀遥的人生劈成了两截,他又何尝不是一样。 原本不过是敌国来攻,楚昭繁华,兵强马壮,上至国君,下至百姓,都并未放在心上。 谁料想战事刚起,军中便发生了莫名其妙的瘟疫,乃至于楚昭一方节节败退。而后几处城池复起地震水灾,雪上加霜,终至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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