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本来就心中惴惴,一接触陶离铮冷峭的目光,不由后背上微微生汗,若无其事的道:“怎么了吗?” 陶离铮道:“赵师兄,打我和大哥没出生的时候,你就进了陶家,这么多年下来,一直深得父亲母亲的信任,府中的巡逻护卫之事都由你负责。后来大哥身体日渐衰败,我记得更是师兄亲自在外护持——没错吧?” 赵松阳反应极快,镇定道:“确实如此。正因为是我亲自守在外面,却没有察觉到书房里的任何动静,这才会怀疑叶公子所言不实。现在看来,可能这件事当中自有其离奇之处罢。” 他竟然能在片刻中想出一个如此绝妙的回答,还能倒打一耙,既解释了方才的失态,又顺便再内涵了叶怀遥一下,可以说是最佳临场反应,叶怀遥都想夸奖对方了。 可惜陶离铮并非草包,刚才赵松阳为了阻止叶怀遥把众人的思路往陶家内部的守卫上面引,几次开口打断,已经显得太过急躁,引起了他的怀疑。 现在就算对方解释的再完美,这疑心终究种下了。 陶离铮道:“是吗?但我记得赵师兄近些年跟三弟关系不错。” 赵松阳心中一沉,暗道,完了。 陶家家主,也就是陶离铮的父亲,一共有五名子女,其中长子、次子以及小女儿,都是正妻昌鸿夫人所出。唯独三子是从外面接回,跟陶离铮年纪只差三个月。 此外,还有个在襁褓中的小儿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陶离铮说的就是他这个庶出的三弟。 长子庶子之间原本就关系微妙,之前有人跟他说过,看见赵松阳同三少爷来往,陶离铮想着都是同门师兄弟,本来还没当回事,现在看来,还大有猫腻。 原本之前怀疑的都是叶怀遥这边搞了什么阴谋,结果整件事情弄来弄去,反倒将他们陶家自己内部的争斗给扯出来了,实在是丢人现眼。 陶离铮见赵松阳不说话,大怒之下猛地抬手在桌上一拍,厉声喝道:“说,你是不是跟老三勾结,故意知情不报,意图害死大哥!” 赵松阳大惊失色,上前一步,情急道:“师弟,你怎能这样疑心于我,我——” 叶怀遥眼睫微垂,举杯就唇,似是闲言谈笑一般地说道:“哟,可小心了。” 伴随着他的话,赵松阳说到那个“我”字的时候,神情倏地一变,张开口,竟有一枚银针从他嘴里喷出! 这银针飞到半空中,被赵松阳二指并拢一点,竟然瞬间一化十,十化百。将陶离铮围在中间,眼看竟要形成一个奇特的针阵。 有叶怀遥提醒在前,陶离铮亦是反应极快,就近举起面前的碟子,如同掷飞镖那样向前扔出,正是那盘桂花鱼条。 几枚银针扎在了鱼条之上,阵法未成,先已落地,赵松阳的偷袭失败。 叶怀遥唇边的笑意也凝固了。 陶离铮也觉得在人家的船上内斗不像话,但眼下的形势也不给他选择的余地,眼看赵松阳一击落空,口念法诀,已再次将两枚符箓向着他迎面扔来。 符箓上浮现出一个狰狞的兽首形状,神色厉厉,似要择人欲噬。 陶离铮“擦”地一声长剑出鞘,刺入兽首,灵力相斗,闪出耀目的火花。 幸好这时夜色渐深,游人纷纷归家,他们又是在空旷的湖面深处,不然这番动静,恐怕要把普通人吓死。 师兄弟两人同时觉得手臂一麻,同时向后跃开,跟着又纵身打做一团,只听“当当当”一阵连响,两人本来就师出同门,顷刻之间,交手数招已过。 之前船舱里的气氛本来还算平和,变故突生,转眼间就打了起来。 周围船上玄天楼的弟子们大为紧张,纷纷围拢,却见展榆不慌不忙,站在梢头冲他们摆了摆手,这才都复归原位。 展榆放下桨,施施然从一片刀光剑影中闪进了船舱。 只见赵松阳和陶离铮还打的热闹,叶怀遥却躲都没躲,只是把花容失色的逐霜护在身后。他的衣袂发梢在灵息相交的劲风中舞动,看起来又是高深又是潇洒。 可惜叶怀遥的一双眼睛只盯着面前的桌子,神情莫名悲痛。 展榆道:“怎么,这桌子成精了,还是师兄多年不见的老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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