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起来。 容妄道:“云栖君,这里空气污浊,恐你会不适应。有什么事,请移步到外面去说罢。” 叶怀遥确实不适应,听容妄的语气又算不上是多么的阴阳怪气,应该不是在说反话,不由觉得人死而复生一回就是会懂事很多,连邶苍魔君居然都不怎么疯了。 他怀着“旧事一笔勾销,共同展望美好未来”的想法,含笑道:“成,在哪都一样。” 离恨天地处大荒之西,北临寒城雪峰,西带泗凌江,而溧河、灡水正交汇于此,景色颇为壮美。 叶怀遥和容妄从雾气迷蒙的离恨天中出来之后,才发现外面已是日落时分,天边云霞烂漫如火,照的满山昏黄,一群倦鸟簌簌扇动翅膀,投入林中去了。 两人本来并肩而行,叶怀遥的性格要活泼一些,但因为心里盘算着自己要说的事情,没怎么开口,容妄更不是多话的人,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安静了下来。 容妄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比叶怀遥错后了一点走着,这个角度,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两个人交叠映在山壁上的影子,亲密的如同拥抱,也可以凝望叶怀遥染上了夕照流光的侧脸,深深刻在心间。 他也不知道这个魔君有什么当头,还不如只是那个孤苦无依的贫贱少年时来的轻松快活。 或许只有在那时,他才可以试着去欺骗自己,好像真的在跟叶怀遥全心全意站在同样的立场上,一直这样亲密无间的相处下去。 这被阴差阳错硬生生编织出来的错觉就像是一场带着剧毒的幻梦,明知是饮鸩止渴,还是欲罢不能。 叶怀遥的每个笑,每句话,都让他觉得欣喜若狂又心如刀绞。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心里面几乎会因为这种折磨,生出某些疯狂而怨毒的念头。 想要不顾一切挽留住这种虚幻,想要不择手段地让这样的拥有的假象维持下去。 可几乎病态的偏执,终于还是无法战胜刻入骨髓的珍爱,让他依旧选择了对于自身欲望清醒而残忍的克制。 那终究不过是一场梦而已,睁开眼睛,现实和身份还是如同枷锁,把他牢牢禁锢在一条界限之外。爱念深重,三缄其口。 容妄心里是希望这条路能走的长一些的,不过没有多远的距离,就到了一座孤亭附近,叶怀遥道:“这里面景致倒好,魔君愿不愿意赏脸,与我一同坐坐?” 容妄略微露出一个薄薄的笑意,略显冷淡漠然,将他胸中的冰霜与烈火牢牢遮盖起来,说道:“也好。” 从再次见面以来,容妄一直是好好好,这幅合作无比温良顺从的态度反而让叶怀遥觉得心里面有点发毛了。 他暗暗嘀咕,也不知道这回复生的邶苍魔君,到底是被人给夺舍了还是脑子没好,怎么这么奇怪呢? 两人相对而坐,叶怀遥带了几分试探,挥开折扇轻摇几下,面上一派温文尔雅,道:“要说这些年来,咱们之间打的交道可真不少,但是像这样平平静静地坐下来说话,还是头一回罢?” 容妄觉得他是真的好日子过多了有点不正常,刚刚强行压抑下去的感情,居然在听见“咱们”两个字的时候,都能再次在心里面翻上几翻。 他暗暗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吸口气道:“这也是应当的,正邪不两立。明圣傲立仙道之巅,生来便与光明同在,我这魔域之地血煞太重,本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今日竟然到访,妄既惊且喜。” 最后一句话不是骗人的,他是真的很开心,无论什么时候,在何等情况下,能多看叶怀遥一眼,对他而言,都是件幸事。 叶怀遥听出容妄的话里隐隐含着划清界限的意思,他心里明白,双方生来立场就不同,哪怕能算得上是共患难一场,也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做朋友的。 但这次,却很有必要暂时合作一回。 叶怀遥笑道:“魔君这是嫌我来的冒昧要逐客了,请放心,我来只是有三个问题要问,你答完我立刻就走,绝不多留。” 以叶怀遥的立场,这话毫无问题,落在容妄耳中,却如同被一根银针在心头最柔软的地方猛刺了一下,那点卑微的欢喜烟消云散。 他的表情丝毫未变,眼中的光芒却黯淡下来,低声道:“云栖君有什么话,直言吧。” “好。” 叶怀遥直视容妄双眼,说道:“第一,当年在惠城分舵之外杀死余恨均的人,到底是不是你?第二,瑶台会突然塌陷,你事先是否知情?第三,你——为什么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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