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启摆过药碗,自要送到嘴里,忽然帘子一掀,管事连爬带滚的冲进来。 “老爷,太太,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外头来了许多的官兵。” “什么?” 一声碎响,青花瓷碗应声而碎,顾砚启面若死灰。 …… 与此同时,老齐王府内宅里。 赵华阳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坑沿上,百年诗礼之家的顾府被抄了? 怎会么? 虽说两位爷品行有失,失了官,却也没做杀人放火,谋逆犯上的事儿,怎么就被抄了呢? 她六神无主道:“快……快……去打听一下,顾府里的人如何了?” 谭嬷嬷脸色变了变,急急出去。 吴雁玲在一旁冷笑,“母亲还去打听作什么,抄了才好呢,安生!” “你懂什么?” 赵华阳声色厉疾,“我与那死鬼没有和离,事情无论如何都撇不开。” 吴雁玲这时才有些害怕,“母亲,那可如何是好?” 赵华阳哀嚎一声,直挺挺的倒在锦垫上,她怎么知道如何是好? 库房里的那些个嫁妆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母女俩个会不会受牵连也不好说。 怎么……顾府就一败涂地了呢! 说话间,谭嬷嬷去而复返,急了一脑门子的汗,“郡主,大事不好了,老爷,大爷,二爷都被下了大狱,其它人不准私自挪动,那府里乱作一团。” 赵华阳两眼一黑,只觉得天眩地转,她强撑着问道:“什么罪名?” “回郡主,外头传说是贪污织造府的银子,具体什么罪名,奴婢打听不出来,听说是贤王往上递的奏章。” 贤王? 赵华阳咬牙切齿。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府里财产都抄了,连郡主的的嫁妆也……” 完了,完了…… 赵华阳一口上气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一墙之隔的顾府,顾青莞舒展眉目心,极目远眺,风吹过后天空清新明丽。 一行白鹭飞过,天忽然放睛了。 “小姐,小姐,二小姐,二姑爷来了,您要不要见见!”月娘神然有几分不自然。 青莞转身轻轻一叹,道:“意料中的事情,请进来吧!” 花厅里,青莞用了热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座下顾青芷。 初为人妇的她,一身正红色亮新绸描银缠枝刻丝褙子,眼角还带着媚色,想来昨天的洞房花烛夜是极好的。 青莞把茶盏往几上一搁,带着一丝无奈的表情,道:“二姐新婚燕尔,何必跑这一趟。” 顾青芷泪如雨下,她又何曾想跑这一趟。 初为人妻,本该是件喜庆的事,谁知一夜春光后,传来的却是顾府被抄的消息,她惊得魂儿都没了。 虽说那府里诸多不堪,却是她的娘家,有她的父母兄弟姊妹,她若装着无动于衷,于畜生何异? “六妹,你认识的人多,可否打听打听,顾府为什么被抄,老爷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 青莞目光缓缓扫过梁希,神色不变道:“二姐,此事尚未有定论,皇帝乃明君,必是事出有因,你且回去安心渡日,那府里,我会留意。” 事出有因? 顾青芷神色淡了下来,茫然的看向她的新婚丈夫。 梁希握了握她的手,道:“你不信我的话,六妹的话该信吧,回吧。” 顾青芷大庭广众之下被握了手,羞红了脸,想着男人如此体贴,自己倒也圆满,偏娘家又这般模样,一时百感交集,眼泪又簌簌而下。 青莞心底微叹。 从前二姐在顾家,也是个极要强的人,天大的事儿落在她头上,也不会动不动就哭。 如今有了依靠,那泪珠儿倒比从前多了许多。可见女子的坚强,多半无人依靠,方才给自己的脸上戴了一层面具,若不然,那泪落给谁看。 青莞抚了抚眼底,自嘲一笑。 这些年,她除了在盛方跟儿前,落过几次泪,便再无落泪的时候。不像前世那般,连手上划破个口子,也要父母兄弟哄上半天。 可见,人是会长大的。痛得多了,也便麻木了,眼泪也就没有了。 如今月娘,钱福他们都依靠着自己,自己更不能随心落泪,因为在她们眼中,她才是为他们遮风挡雨的人。 青莞心氏莫名腾起的感伤,渐渐深沉淀了下去。 所以。 顾青莞,没必要为了二姐的几滴泪而生了愧疚之心,那些曾为你遮风挡雨的人,他们在天上看着你。 那些蚀骨的痛,需得加倍让他们偿还。 顾府,也不例外! 赵璟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六小姐一身雪白的中单,那样纤尘不染的样子,眼里却写满忧伤。#两更提前了~~方方自己都感到棒。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