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刚强正直,从不为魑魅魍魉左右。上官昭仪却是出身略低,很有些小家子气,虽柔顺乖巧,却软弱没主见。由她教养六皇子,肯定是教不好的。不如把孩子给德妃养着,将来才不至于养出个窝囊废。 六皇子跟太子年纪差距也太大了,对这般完全构不成威胁的庶子,颜皇后倒盼着他能有些出息,起码将来不要太拖后腿。 至于上官昭仪想给许惜颜赔罪的东西,那就给送去吧,也定定她的神。 果然,皇上这一番发落之后,上官昭仪的心思才彻底安稳了,又赶紧带着儿子去德妃那里请安。 德妃到底跟颜皇后做了几十年姐妹,眼看皇上皇后这般发落,便猜到他们的意思。 故意板起脸来,把上官昭仪,哦,她如今是上官婕妤了,一通好训。 “……别指望我跟皇后娘娘似的好性子。既来了我这宫中,就得守着我的规矩。也别说六皇子是你生的,就在我跟前摆亲娘的谱。” “皇上既下旨让我教养六皇子,我就得对他负责。往后是打是骂,全由我说了算。你要不服,也给我憋着。想哭,也等着躲回屋里再哭。听到没有?” 上官婕妤给训得眼泪汪汪,到底没敢在德妃跟前掉眼泪,灰溜溜的走了。 嗯,儿子也被德妃截下了。 这么一两岁的小娃娃,可是最好玩了。德妃自嫁女后,可是寂寞坏了,成日爱不释手,逗弄得不亦乐乎。 上官婕妤虽能日日见到,却轮不上插手照顾,成天眼巴巴的盼着能跟儿子玩一会儿就是最大的幸福,哪里还有空惦记别的? 故此,她整个人都消停了。 至于娘家那些破事,哪还有工夫搭理? 就连上官泰,就是上官家那个倒霉蛋儿,被打发来上京告状,却跑去眠花宿柳,并差点带进时疫,闯下大祸的秀才。他自己大病一场,险些丢了性命不说,若皇上有个好歹,整个上官家都是灭族之祸。 回头虽侥幸得救,但上官泰因为当初病势沉重,却也从此落下病根。 反正眠花宿柳是再也不可能了,下半辈子只能老实蹲家里养着。 因成帝最终平安无事,也懒得跟这般小虾米计较,故此没有追究。而上官婕妤病好之后,因日日惦记着儿子,也早把他忘光了。 只有太医院的太医,为了收集病例,增加诊治经验,将上官泰治好之后,才关心了一下他的去向。 上官泰求告无门,只得厚着脸皮跟人说了。 他,没钱了。 在京城挥霍一空,原以为还有宫中娘娘的接济,谁知人家把他忘得干干净净,他现在是连回家的盘缠都没有了。 最后还是太医好心借了他银两,上官泰才得以灰溜溜的回了宁州老家。 至于上官家,早已经分崩离析,人心涣散,谁还有心情追究他去京城的得失? 没闯祸,没连累全族就算走了狗屎运了。 至于这份借来的银两,想走公账是不可能的,因他之前花销太多,自己想法子还去吧。 上官泰就算有些小毛病,可对于太医院的救命之恩,也不能说忘就忘。于是多方筹措,卖了几件心爱的文房之物,到底把这份银子凑齐,又托人送上京城归还了。 这也就是他这一生,最后在京城溅起的一点小小涟漪。 而此时的京城,因金光侯和升平公主初初归来的热度,跟就节节攀升的气温一样,仍在持续。 府里的拜帖毫不夸张的说,每天都得收几箩筐,几个门子一趟趟的往内院跑得鞋底都磨薄了好几双。 这日又收到一张拜贴,瞧着朴实无华,也没打什么名门世家的徽记,原本那年轻门子想缓一缓再送,但另一个老成的门子端详了好一会儿,还是叫他辛苦一趟,再送进去。 年轻门子不解,老门子耐心解释,“这些天你也看到了,来送帖子的不是亲戚,就是名门大户。可这家人分明不是,却也送来了。说不定是跟咱们公主侯爷有什么旧交情,故此才有这份自信。要说侯爷公主多年不在京城,许多事情咱们也不了解。有时宁肯辛苦一些,也不要因为一时疏漏,耽误了主子的正事。万一闹不好,回头还叫主子落一个高低眼的名声,那就不好了。” 年轻门子听得心悦诚服,谢过老门子教他,赶紧又送进去了。 可巧遇着公主身边的管事妈妈胡娘子,琥珀了。 胡太医如今算是许惜颜的家医,琥珀虽嫁了他,却也一直跟着公主过活。 年轻门子知她是公主身边得用之人,便还特意提了一嘴,怕是这帖子有些来历。 琥珀一看落款的元字,顿时哎哟了一声。 “这别是宁州的元太太吧,那可得赶紧给公主送去。你先别走,说不好一会儿公主还要给人回话的。” 这原来还真有交情? 年轻门子赶紧立住了脚。 不一会儿工夫,琥珀笑着出来,拿着张回帖,“赶紧给人送去。就说公主说的,请元大太太过府一叙。”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