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尉迟家,反倒借口为他家过世的老太爷祈福,赠医施药,救治百姓,弄得跟个活菩萨似的,收买人心。 …… 太子殿下捧着这信,就犹如烫手山芋一般,突然之间,他才发现自己捅了多大一个马蜂窝。 虽然皇上没说,但有些事太子殿下也是知道的。 譬如宁州这回的灾情,为怕引发恐慌,消息基本封闭。 除了少数朝中重臣,六部尚书,许多宫妃都不晓得。 而这些位高权重的老大人们,除了少数支持金光侯,其实大多数人也是将信将疑,甚至反对时疫一说的。 天热会死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么? 就算死的是些老弱病残,偶尔加几个健壮的成年人,也是寻常之事,怎么就成时疫了? 又不是投毒,一只小小的蚊子能吸多少血,怎么可能传染疾病? 真要是闹时疫,只煮煮碗筷,杀几只蚊子,就能解决得了么? 他怎么不把大活人丢滚水锅里煮一煮? 孙家那小副将,怕是想邀功想升官想疯了吧? 这种胡话都编得出来,还说是什么医典古籍所记。 哼哼,不定看的是哪本野史呢。 至于说到尉迟圭,就更好理解了。 宁州今年有旱情,救灾最是吃力。一旦报上有时疫,便能掩盖本地官员们的救灾不力了。 那些官员们,谁不会帮他说话? 还有他的亲弟弟,也在宁州任着地方官呢,弟弟政绩不好看,回头怎么升迁? 且宁州本就是金光侯的老家,略有些风吹草动,便夸大十分报上朝廷,还能拿着朝廷调拔的药材在乡亲们跟前卖个好。 回头若无事,便说是金光侯发现及时,救治及时,是他的一场功劳。 回头若是有事,不更显得他英明神武? 至于派去的那些太医,为了显得自己辛苦,谁不会把病情把重里说?哪怕就算明知无事,定也是要改口的。 想想人家金光侯,没读书怕什么? 如今人家除了会打仗,会当官,还学会治病了。 回头要不给他个丞相之类的大官儿当当,岂不屈了这位大材? 嘁! 这算盘打得也忒精了。 …… 太子殿下想起那些流言蜚语,就觉无奈。 如果他没有实际与尉迟圭共事过,可能也会有所怀疑。可是当年在边关走了一圈的他,却是再知道尉迟圭两口子是什么人。 或许他们都有野心,会护短,也有目的,可他们夫妻俩本质上,都是极愿意为国为民做事的那种人。 好比尉迟钊,从那么点小,第一次行走边关开始,就愿意带上商队同行,护卫他们平安,也不觉得失了身份。 这些年,渠州商路能这么快铺到大齐京城,也实在有尉迟钊暗中相助的一份力。 想起这个小时候圆胖肥壮,最会讨人开心的表外甥,太子殿下暗自咬了咬牙,再度在父皇面前开了口。 “父皇,这两封信孰真孰假,儿臣也不敢妄议。” 上官昭仪听着话锋不对,急道,“可臣妾的祖父祖母身故,总不可能是假的吧?升平公主还不肯让他们好好入土为安,非要火化洒石灰什么的。这,这是不是也太欺侮人了?” 成帝听着有理。 这件事,确实是许惜颜太过分了。 她自己都说了不是瘟疫,那怎么能不让人入土为安? 太子殿下无法辩解,只能道,“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何不再找人问问?龙岭马场那里,还有宫中之人常驻,他们总不至于偏袒谁吧?” 唔,这倒是个主意。 当年先帝下旨,将龙岭马场划给许惜颜做封地,但繁育出的小马驹却是与皇家一人一半。 等成帝上位,同样沿袭旧例,只不过把驻守之人换成自己心腹罢了。 不如让他们也上奏一番,才知道究竟。 可成帝才要开口,上官昭仪却又急得快哭了,“皇上,别人能等,臣妾的家人却不能再等了。再这么拘禁下去,臣妾怕是要家破人亡了啊,皇上!” 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成帝再度心软了。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