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炜捧着火盆,还远远的跟在后头呢,见前面队伍怎么突然停了,还听着有唢呐乐曲? 他年纪大了,办丧事的时候躲懒装病,不想出力。可是等到捧火盆出城,这样需要露脸的时候,他又说自己是长子,该当尽孝。 尉迟圭根本争都不争,就让他捧了火盆。 不说以他今日的身份地位,便是什么都不争,也是尉迟家绝对的当家人。就算是看着前些天,许惜颜和他两口子出的大力气,相熟的宾客也知到底谁真孝顺。至于不熟的人家,又何需解释? 这会子发现异动,他跟许惜颜都是沉得住气的人,并不慌张。 可尉迟炜着急了。 出殡的棺材出了门,是不可以落地的,否则就是对死者极大的不尊重,也会给家人带来灾祸。 想要催着他们夫妻前去查看,已经有下人前来报信了。 犹豫着看了一眼自家三爷,“是,是上官家……” 尉迟均一下变了脸色,后面跟着的尉迟钦,更是掩不住的惊惶无助。 就算亲娘有再多不好,可孩子哪有不念着亲娘的? 他还想着,今天曾祖父出殡,上官穗最好还是能赶来送葬。谁知来是来了,却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惹事? 那已经不是要结仇,是半点不念着他和爹爹的名声,要逼着他们恩断义绝啊! 少年到底年纪小,忍不住红着眼圈,都快哭了。 尉迟喜忙从后面赶上,“我去看看。” 兄弟里头他年纪最小,出这个头,先礼后兵正合适。 “不必了。” 许惜颜与尉迟圭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显然不打算这般磨唧,淡然发话,“四弟留下,将棺材架起。三弟,阿钦,都过来。” 因抬棺出城,回老家还要走上几日,下人们早准备好了抬杆,主母一发话,顿时利索的将棺材停下,用数根碗口粗的条棍,撑得稳稳当当。 萧氏原本气得格格咬牙,却被许惜颜安慰的轻拍了拍手。于是,她长吐一口闷气,随儿子媳妇就站在这儿,动也不动了。 尉迟牡丹也蹿上前来,亲自接手扶了萧氏,显然也想站得靠前些,好看热闹。要是吵架,她也能帮忙。 可既要吵架,怎么不往前走? 正好郑七娘安置好婆婆丈夫,也过来了。 她两个女儿都大了,且喜性子都随了她,打小就泼辣能干。大的正扶着生病的祖母文氏,小的就负责盯好自家傻爹尉迟坚不出错。 听到尉迟牡丹嘀咕,郑七娘便扶住萧氏另一边,轻声低语,“他家什么身份,咱家侯爷公主什么身份,还值当我们上前?” 对哦。 尉迟牡丹这下不作声了。 萧氏同样也拍了拍郑七的娘手,谢她有心了。 不过心下也在感慨,这就是娶了个好媳妇和糟心媳妇的区别。 要说尉迟炜这一家子,原本没一个上得了台面。偏娶对个好媳妇,又会挣钱,又会为人,两个女儿教得也好,萧氏素来极为疼爱,这眼看就把一家子都带起来了。 如今郑七娘大女儿的婚事,还是萧氏帮忙说的媒。也是宁州城里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姓涂。 原先涂家还出过寿城最年轻的举人,就是当年在宁州书馆开馆时揭幕的那位涂仲贤,正是男孩的亲叔叔。 原本今年就要完婚,不意尉迟海突然过世。因曾孙女服孝只需一年,便说好推迟到明年了。 今儿尉迟海出殡,涂家乐家萧家这等亲戚,天不亮就来帮忙了。哪象上官家,还特特跑来捣乱? 不过以萧氏对上官穗的了解,这个媳妇虽有些书呆气。那天大吵一架时,也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但还不至于做出拦棺材的这种事吧? 但不管是谁的主意,上官家这么做了,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么? 站在队伍前方的尉迟圭抿了抿唇,和许惜颜再度对视一眼。二人夫妻多年,越发心意相通,眼中俱是同样的轻蔑与鄙夷。 上官家不是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这是家里娘娘高升,骨头轻了,特意来显摆的。 虽说上官穗也有错,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