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爬起来,倒了一碗茶水。 早已冷透的茶水,又苦又涩,远不如她在尉迟家里喝惯的好茶。她却顾不得嫌弃,一气饮尽。想再倒,却没有了。 上官穗只得披上衣裳,自己拿着茶壶出来找水,不意差点跟人撞个满怀。 “呀!姐你醒了呀。幸好我过来瞧瞧,你没事吧?” 是上官穗的庶弟,养在虞氏跟前,十七岁的上官敖。挺老实的一个孩子,不怎么伶俐,读书平平,且喜心眼却还不坏。 上官穗晃晃手中茶壶,“家里的人呢,我想喝碗水,怎么都叫不来人。” 上官敖摊手,“今儿肯定叫不来人的,家里人都上寿城摆酒去了。各院象样些的丫鬟小子全带走了,留的也要在前头干活,我都没人使唤。” 上官穗听得越发糊涂,“摆什么酒?为何还要去寿城?” 上官敖一拍脑门,这才想了起来,“姐你睡了几天,难怪不知道呢。咱家宫里的姑奶奶,高升啦!她生了个儿子,六皇子。皇上一高兴,就封了咱家姑奶奶做昭仪,可不是天大的喜事么?” 哦。 上官穗怔了怔,想起自己晕倒之前,恍惚是听着有什么喜报来着。若是真封了昭仪,也确实是件喜事了。 可远在京城的欢喜,却也解不了眼前的口渴。 上官穗皱眉道,“那家里总不会连口水都没得喝吧?娘在屋么?我去寻她” 虞氏是寡妇,这样的喜事是万万不会让她出席的,她若留在屋里,总有口水喝吧? 上官穗想去,上官敖却面现犹豫,“姐,你不用去了,娘不在。屋里没人,都锁了。” 自从成了寡妇,虞氏就生怕人家算计她的钱财东西,只要不在家,一定要处处上锁,才肯放心出门。 这点上官穗不奇怪,她只是奇怪,“那娘上哪儿去了?” 这般喜事,总不好出门吧? 上官敖支吾起来,“要不,姐你等会儿,我去厨房替你要壶水吧。” 上官穗猛地心头一跳,想起件事,“你说我睡了几日?那今儿是几号了?你别走,娘到底去哪儿了!” 上官敖到底老实,被她一吼,只得说了,“今儿正是你婆家老太爷的七七呢,娘跟叔伯们上尉迟家,替你……替你和离去了。” 什么? 咣当一声,上官穗手中的茶壶落地,跌个粉碎,可她都来不及多看一眼,就抓着弟弟追问。 “怎么就要和离了?也没人问过我呀!” 她虽然赌气回了娘家,可从没想过要和离。 上官敖无法,看看左右,为怕隔墙有耳,干脆将她推进屋里,方压低了声音道。 “姐呀,不是我说你,你好端端的跟你婆家闹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爹都没了,你当这个家还真有人心疼你么?” 上官穗浑身一震。 原本浑浑噩噩了许久的脑子,象被人猛地揭开浮纱一般,给这一句话点醒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在娘家已经算是个外姓人了,连自己的闺房都保不住,她为何还要为这些人卖命? 许惜颜问她,她到底姓什么。 那时上官穗自以为嫁了人,还是改不了姓上官,但其实在世人,甚至在娘家人眼里,她早就改姓了尉迟啊! 她的家,早已经不在上官府,而是在尉迟府。 上官敖虽然年轻,到底是个男孩,又是庶出,看到的想到的,就跟上官穗大为不同。瞟着上官穗的脸色难看,虽有些不忍,有些话却不吐不快。 “娘上了年纪,到底是个妇道人家,难免犯些糊涂。我年纪小,又没什么出息,显见得功名无望。咱家没了顶门立户的人,自然是要受些气的。可受气忍忍也就过去了,你那么实心眼干嘛?人家说什么都当真。 那金光侯府的日子多好过,你看你这些年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比人强?族里不知多少人眼红,妒忌你好命,当着你面总是奉承说好话,可背着你多的是人在嚼舌根。 你这几天躺着不知道,族里上上下下,明着暗着都在笑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