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陆家侍卫赶来,属下们看不宜久留,先行回来禀报先生。” “纨绔子?”一先生眼中冷意泛起:“身手不好,怎么能从你们四人手中逃脱,还能够反过来伤到你们。” 人人都传,陆家子嗣各个优秀,惟独这陆三郎是个混不吝。 上街打架,调戏民女,遛鸟斗蛐蛐儿,不成四五的事情样样精通,惟独就是不像他兄长叔伯们出息。 一先生老眸中闪过一丝幽光……只知道玩儿的人,能够轻易打伤他手底下的人。 这四个人的功夫虽然不是一流,也算是二流顶尖了。 四个二流顶尖,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纨绔子能够一人敌之? 又想起今天温泉庄子上的事情。 一先生心中那点疑云的阴影越来越大。 陆三郎不简单。 他此刻越发对于,地道是凤淮县主发现这件事,产生疑惑。 但他性格向来谨慎,只凭借眼前这一切,还不能够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 而“喝了醉醺醺”的陆三郎,在被那四个黑衣死士盯上时,就又一阵咬牙切齿,在心里把连凤丫给臭骂了一顿, 你瞧瞧,他一个京都城里,有了名的纨绔子弟,也能招惹上这样的事儿。 想他陆岚这辈子,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事情,多开心。 这下好了,死士都上来了。 这叫什么事儿? 他就是个混吃等死的陆三郎啊,他是无辜的啊, 无辜的! 打人这活多累啊,又费力气有不讨好, 他多冤啊—— 这混账的凤淮县主! 在家丁护卫的搀扶护拥之下,回到了陆家。 “三爷,您要往哪儿去?” 管家喊住了想要趁隙溜走的陆岚。 “我喝多了,当然是回屋大被蒙头睡觉去啊。” 管家笑嘻嘻地一礼,嘴里却道: “那恐怕三爷这觉,一时半会儿是睡不了了。老太太在厅堂等着您。” 陆岚听到,简直想要尖叫一声,晕过去算了。 但他堂堂一个大男儿,怎么也做不出这后宅妇道人家做的事情来。 只能硬着头皮苦着脸:“陆叔,您看啊,我这不是喝多了吗,要是见着祖母到时候嘴里乱说话,您看看啊,能给祖母说一说,我明儿再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么?” 陆管家嘿嘿一笑:“三爷您懂,老太太的话,我哪儿敢违背。三爷要是真醉了,也不怕,我让下头人,抬着三爷往老太太那儿去。” 陆三郎头疼啊……陆叔这人,怎么这么执拗。 只能呵呵哈哈,一脸嬉皮笑脸地,跟着老管家往厅堂去见老太太。 夜深人静,正是酣睡时,陆家的正厅,那是灯火通明。 大堂两扇大门大开,一条青石路十分宽敞,直通正厅, 陆岚转个弯,一眼看到灯红通明的大堂,两列立在青石路两边的玳瑁小厮,他一阵头疼,只觉得,身体某处隐隐传来了痛。 看到两扇正门旁,一左一右两道亭亭玉立的身影,一个穿蓝,一个穿粉,他眼神一亮,正要喊道:“渃染姐姐……” 话没说完,门旁两道亭亭玉立的身影,朝他盈盈一笑,示意他看前头。 陆三郎一抬头,正好就对上了大厅正中央端坐着的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笑眼。 完了……陆三郎暗道一声,苦涩得跟吃了黄连一样,这一刻,他只觉得,屁股上那处更痛了。 “都这么晚了,祖母怎么还没有睡,睡得太晚,对身体不好,祖母,孙儿送你去休息吧。” 他殷勤道, 老太太看着他,“人老了,觉少。” 老太太声音平和,慢吞吞的,陆三郎却听得眼皮子直跳。 忽, “跪下。”老太太突然发难。 果然——陆三郎心里叹息一声。 唉…… “今天你在外头干的好事,陆管家已经都与我说过了。”老太太不紧不慢道。 陆三郎嬉笑着抬起头: “祖母知道我,就是个混不吝的。” 老太太朝他瞅一眼,似笑非笑: “三郎似乎知道,祖母为哪一桩事生气了?” “……”陆三郎此刻觉得,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老成精……古人诚不欺我。 老太太似乎根本不想跟陆三郎掰扯明了,只说道: “温泉庄子是怎么回事? 地道的事情,你怎么掺和进去了?” 只说了这么两句话,老太太起了身,让外头房中丫头来扶她,渃染温柔得体,上前扶住老太太。 陆三郎看着这架势,只以为老太太是要回房休息了,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老太太看也没看他,只道: “去祠堂跪着吧,面对祖宗们好生反省着。” 说着,老太太提步往外走。 陆三郎泄了气的球一样,心里再一次地把连凤丫给骂得体无完肤。 这狗屁的县主! 这混账的女人! 这黑心肠子的沈凤丫! 直到陆三郎随着老管家身后,进了陆家家祠,面对着一排排灵位木牌时,此处除了他一个大活人,再没有一个活物, 陆三郎怨气冲天,憋了大半天,终于再也克制不住,仰天大吼: “沈凤丫!老子跟你没完——!”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