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润之的目光清冽凝重,眼前的女子如何得知自己作画之前必先洗手这个习惯,呵。这如同是前世今生间的默契一般,然云娉婷一时高兴并未发觉自己漏了陷,正在水盆边等着他。倪润之不动声色,心里越发奇怪,她不仅会写自己的字,甚至对自己的作画习惯也了若指掌。 若是巧合,那这事也太蹊跷了,而且还是生活起居上的巧合,自己极少在外作画,一般都是独自家中作完才送出去,连妹妹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一怪癖。 静静洗完手接过云娉婷递来的帕子,云娉婷躲过他直视的目光。倪润之并未相问,只默默走回桌前执笔,藏起情绪认真作画了。 云娉婷的鞋袜尽湿,此刻站在倪润之身旁颇不自在,原先想等他画完一并带走的,此刻怕是不行。一来自己要尽快回家换鞋袜,二来今日秋雨绵绵,怕淋湿了美人图。 倪润之其实也有些心不在焉,画作到一半突然搁下笔站了起来,云娉婷一愣脚下一打滑,只觉眼前一黑,着实落在了倪润之怀里,怀里满满他的气息。 方才在楼下收伞,倪润之已经发觉云娉婷一双金底紫色绣花镶珠鞋已经湿透。此刻顺势将她抱起,环顾一周,唯独床上能坐人,也不顾男女有别,将云娉婷抱在床尾。 “不用了,倪公子,我先回家,明日再来取图。”云娉婷方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觉大惊,忙连声谢道,这当着他的面来脱鞋脱袜,这可使不得,忙弯腰护住自己的一双鞋,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倪润之。 倪润之也觉失态,刚刚来不及细想,一心想帮云二小姐脱去鞋袜置于暖炉烘干,却忘了他和云二小姐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没有亲密到那个程度。 一时倒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了。佳人半坐,才子弯腰在前,风情自然流露。 这一日京城风雨大作,高楚阳厅中坐定但院中石榴花徐徐落下。手中的信迟迟没有放下,耳边不觉响起那日云娉婷来叮嘱自己不要说出赠珠的事,其后倪润之问的那个问题。 “我的字轻易模仿的来么?” 原来竟是这层意思,这倪润之究竟何德何能让云二小姐对他如此这番用心,这面前黄色小笺上和倪润之如出一人的字迹,心下了然。云二小姐已经应该已经找到倪润之了,心中所提“美人图之事已有着落”应该就是指寻得了他,现已尘埃落定。 云娉婷不知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到家的,刚进门家人悉数围了过来,连云玉昭都走上前来,这外面风雨大作,云娉婷身娇体弱的。莫问和谨言正跪在大门里的右侧,梨花带雨的哭着。 “你可算是回来了!”云傅氏显然很生气,眼前的云娉婷浑身湿透,伞也被吹坏了,身上竟无一处是干的,云玉昭忙呵斥道:“不中用的奴才,主子回来了还不快扶进屋里好生伺候着换衣服,服姜汤……” 莫问谨言这才慌忙起身,唯唯诺诺扶住云娉婷往梯上走去,两人恨不得架空自家小姐。云娉婷不敢和云傅氏多言,又惧怕云玉昭多问,只得离开了。 云玉昭这两日原本心里就不痛快,先是不管酒楼的事,现在酒楼居然关门两日,她着实心烦。方才下楼又见母亲在门前淋雨吹风,一问才得知不懂事的妹妹冒雨出了去,连马车都没坐,更是又气又急,喊来莫问谨言一顿责罚,扣一半月钱。 亭宜阁内谨言早就烘热了屋子,一进门莫问忙吩咐谨言去打热水,自己忙解开云娉婷的湿透的斗篷置于一旁的箩筐内。 马甲长裙都湿漉漉的,看的莫问红了眼,哽咽道:“小姐要出门,等我回来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这样无声跑了出去,雨打风吹是小,病倒了事大啊!” “不碍事,只是去寻人作画的。”云娉婷猛的被脱去衣衫,寒风入骨,说话有些打颤,莫问急急端起桌上的姜汤:“先喝了姜汤,再洗脸换衣服。” 她是全心全意待小姐,不想她有丝毫的不爽快,见到云娉婷满是泥巴的绣鞋,莫问心疼的将她鞋袜脱了置于温热的水中慢慢轻柔,直至被雨水泡白的皮肤渐渐恢复了血色,才托起擦干。 一番拾当,总算是妥当了。 云娉婷乏了,原本路州那时就气虚血亏的厉害,此刻动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