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女子都写得出来的字,没什么稀奇!”倪润之喃喃自问,“好生奇怪,写得出好字寻常,写出来与我一模一样的字,却是为何?” 端了茶过来给兄长喝的倪若枫在门外听到兄长的喃喃自语,再看兄长失意寂寥的眼神,猜是云娉婷鄙薄了自己兄长,当即恼了。 兄长在她心中是神仙似的人物,怎容人轻侮,倪若枫也不端茶进去了,搁了茶盎一刻不停往云氏药材行而来。 她要找云娉婷问个明白。 云娉婷正发愁怎么把珍珠送到倪家,听外面药行伙计禀说倪若枫来了,不由得暗喜,把莫问支去检点衣裳,缓悠悠走了出去。 “有事吗?”她半昂着头,居高临下睥睨的眼神看倪若枫。 “你……你摘掉面纱给我看看。”倪若枫无法相信眼前的人是初见时那个宽容温和的女子。 “本小姐是你想看就看的人吗?”云娉婷冷哼,鄙薄地瞥了倪若枫一眼,故作恍然大悟之色,道:“我知道了,你听说我身上有可以治你娘病症的南海珍珠,早上没讹成,如今后悔了,赶过来敲诈勒索是吧?不过几颗珠子,我云家还不看在眼里,何必说那么多废话。” 探手进腰带里面,从裙腰里面拉出荷包解下,用力朝倪若枫砸去,“拿去便是,快滚,以后不要再来烦扰本小姐。” 荷包掉到地上,珍珠滴溜溜滚了出来,倪若枫没去捡,满脸通红手指哆哆嗦嗦指着云娉婷说不出话。 “怎地?不想要?”云娉婷嗤声笑。 “不要。”倪若枫高声道,朝云娉婷狠啐,她怒极,是真的啐口水,那口水像箭簇,不偏不倚射到云娉婷脸颊面纱上,她也不道歉,转身就往外奔。 “慢着。”云娉婷大喝,在倪若枫转身要和自己对骂时,一脚轻踮住一粒珍珠朝倪若枫踢过去,哼道:“你费了那么多心思,末了却不要这能救你娘命的珍珠吗?” 要不要忍下屈辱拾珍珠回去救娘的命?倪若枫狠咬唇,半晌,慢慢地蹲了一下,一粒一粒捡拾。 珍珠散落各处,她一行捡一行哭,颗颗晶莹的泪水砸在地面上。 云娉婷心如锥刺,呼吸涩滞,面上却忍着一丝不露,只漠然道:“一共七颗,可别捡漏了,若不够,本小姐也没有了。” “等我哥科举得中,这珠子我家加倍偿还。”狠狠地抛下这句话,倪若枫转身冲了出去。 “二小姐,你看倪家人不顺眼,也用不着这样吧?”唐掌柜恰好回来,在门外候着不便出声,等倪若枫走了忍不住埋怨。 “听几句刺耳的话能得到七颗南海珍珠,这买卖忒划算,放在楚阳身上,楚阳求之不得。”跟在唐掌柜身边的男人笑呵呵道。 男人应该是唐掌柜找来题字的,云娉婷心烦意乱不想说话,微颔首致意,转身便往后院走。 云娉婷走得两步,忽而脑子里雷霆一震,霎地转头看那男人。 第4章 嫌弃 男人没有倪润之的绝色,身上另有一股练达气质,顾盼间扬眉张目潇洒英俊,长身玉立丰姿卓然,容貌极不错。 这男人云娉婷前世见过,这一年恩科的探花郎——高楚阳。 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下高楚阳,云娉婷大喜过望。真是踏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高楚阳也是路州人,比倪润之大了一岁,两人同是路州城名士,却从没有过来往。 倪润之端方如玉温雅有礼风评甚佳,高楚阳的名声也很好,不过是另一种好。 高楚阳圆滑世故,处事为人极是周到,是那种凡夫俗子的好。 倪家家底丰厚,倪润之一直过着优渥的生活,举止含蓄内敛,无可企及的尊贵雍容,这年倪母得了奇异的惊悸症,倪润之花了所有积蓄变卖了田地为她治病倪家才败落的。 高家却是一直贫寒,高楚阳十岁时其父病故,其母伤心过度哭瞎了眼睛,高楚阳从那时起便负起赚钱养家的责任,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许是家境之故,他一直削尖脑袋要往上钻,爱财如命。 前世,倪润之在云娉婷面前评价过高楚阳,虽爱财,却不是卑鄙小人,虽圆滑,却保留着真性情。 倪润之并不反感高楚阳,两人关系很差乃是高楚阳不愿与之交往所致。 高楚阳字如其人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