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咱们酒铺里面的陶罐,有一部分是林家供的,只是我昨儿个听说,林家五郎出了事儿,得了病。” 祁昀微微皱眉,若是寻常病症,宋管事不会拿来跟自己说的:“什么病?” 宋管事瞧了瞧卧房方向,念着里面还有二少奶奶和刚出生的小少爷,脸上有些难以启齿的神色,只能模模糊糊的说:“似乎是脏病。” 如今能被称呼为脏病的,多是烟花柳巷里染回来的恶疾。 哪怕不是逛窑子逛出来的,生活作风也很有待考究。 闹得让宋管事都知道,怕是动静不小,祁昀微蹙眉头:“以后他家的罐子不用再采买了,换一家就是。” 宋管事没想到祁昀这么快就下了决定,有些惊讶。 而祁昀神色平静:“他家五郎生病,本与我们的生意无关,可是这样的事情都摁不下去,想来也管不住什么旁的了,这么一闹,林家的名声就败了。贩瓦罐的那么多,没必要牵扯上他们。” 恶症,不同于普通病症。 即使祁昀当初病的要死要活,也没有人说祁家的长短。 但是家里出了这么一个恶疾的,怕是要全家蒙羞,掩盖起来尚恐不及,居然让事情传了出去,估计也不是什么靠谱人家。如今是个重名声的年代,名声坏了,很多路就都堵死了。 祁家和他们本就是生意往来,断了就断了,没什么可犹豫的。 宋管事立刻应了一声,而一旁旁听的祁明则是眨了眨眼睛。 以往祁昀给自己说的,多是书本上的知识,学堂里学的,也只是孔孟之道,但是这活生生的人世间并不是完全能套用书本的,一些为人处世祁明并不清楚。 这会儿听了祁昀和宋管事的话,祁昀的眼睛转了转,似有所得。 可是下一秒,就被祁昀用筷子打了脑袋。 祁三郎有些懵,捂着头看着祁昀。 就见自家二哥淡漠着脸对着自己道:“这些事情你捡着听就是了,莫要全学了去。三郎你以后身在仕途,万事要光明磊落,算计人心只是小道,你要做的不止于此,也就不用学这些。” 可还有半句话,祁昀没说。 官道的沉浮,远比商场来的波诡云谲。 寻常的算计到了官道当中,什么都不算,真正的生死之局祁明还没瞧见过。 可是祁昀却不让他过多接触这些,是为了不把他养歪了。 现在的自家三弟年轻,读书读的为人方正刻板,这样很好,有了一个立身本性才能去对着未来有可能跌宕起伏的朝堂。 而那些为官者的只会,祁昀自问不懂得,也教不会他,那就索性都不管,都不说。 现在只要稳住了他的本心,让自家三郎能方正的长大,日后若是真的能考个举人之身,到时候自然能去拜个官家学堂,到那时再学不迟。 若是早早的就琢磨人情世故,反倒会养歪了根基,妨碍了以后的路。 但这些祁昀一个字都不会告诉祁明,只是淡淡的同他道:“好好吃你的饭,等会儿还要去习字,莫要忘了。” 祁明应了一声,乖巧的扒着碗里的饭,格外专心致志。 宋管事瞧着他们兄弟相处也觉得有趣,声音里则是带了些感慨:“那林五郎说起来还是三少爷的同窗,可如今瞧着这境遇不同,到底还是家教不同。” 祁昀听出了宋管事的奉承之意,只是点点头。 可是祁明的筷子却停了停。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