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山山高路远,重型的机器运不进来,如果单单靠人工修,八十里的山路那要修到猴年马月去? 他苦思冥想,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把被窝里的桂兰搞得彻夜彻夜睡不着。 桂兰就推推他说:“金贵,你是不是憋得慌?你要是憋得慌,你就对俺桂兰讲,桂兰给你帮帮忙,咱就再来一次?” 何金贵说:“憋个毛,我在想事情。” 桂兰问:“啥事情?天下还有比咱们再来一次更重要的事情吗?” 何金贵说:“有,就是修路。” 桂兰知道金贵想修一条路,为她,也为丁香。 何金贵是个志向远大的青年,他不想窝在大山里一辈子,他想展翅高飞,飞到山外面去,因为那里的天空更广阔。 千百年来,山里人都想走出大山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都说外面的世界繁花似锦,遍地黄金,可惜的是没有路,根本出不去,只要是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 这两年走山外的人只有何金贵和李玉林两个人,何金贵是在山外上完的初中,念完以后,就返回了黑石山。 而玉林是在初中毕业的那一年,也就是跟桂兰成亲几天以后,在返回学校的路上就掉进山崖摔死了。 桂兰说:“金贵,俺不想出去,其实这里挺好,有俺,有你,有炕,这就足够了。” 何金贵扑哧一笑说:“你懂个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村里的人太穷。 黑石山漫山遍野都是宝,山里的核桃,酸枣,李子,都能换成钱,没有路,只能生生看着这些东西烂在山里头。 修好路以后,我要办企业,开工厂,领着你和丁香走出大山去,住楼房,逛商场,所有女人应该得到的幸福,我都会给你们。” 桂兰抱着何金贵的腰,摸着男人光溜溜的后背感慨不已,当初嫁给金贵算是找对人了,他的志向好远大,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俺好有眼光。 桂兰的身子紧紧贴着何金贵的身子,男人就像一团火,好像要把她点着,桂兰说:“修路是很远的事儿,再来一次是眼前的事儿,金贵,俺睡不着,该咋办?” 何金贵说:“睡不着……那就再来一次。” 桂兰说:“你轻点,姐在那边听着呢……” 女人嘻嘻一笑,抱住了男人的脖子,被窝里传来一阵格格的嬉闹声。 何金贵的修路计划还没有开始就遇到第一次的难题,他开始纠结,不知道如何下手。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何金贵生命中的一个主要人物出现了,他就是李大牛。 李大牛是大憨哥的亲弟,十八岁那年当兵走了,一去就是六年,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壮汉了。 那一天兰芳嫂在院子里洗衣服,忽然院子的门开了,一个身穿军装的人站在门口,笑津津看着她,甜甜喊了一声:“嫂子……” 兰芳嫂立刻站了起来,外面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一身的军装,背后扛着行李,手里提着一个网兜,网兜里是脸盆,牙膏和牙刷,还有一条毛巾。 大牛站在那里就像一棵高耸挺立的白杨,四方脸,青光光的络腮胡须,笑容很灿烂。 兰芳嫂感到很惊奇,莫名其妙看了看男人:“你是?” 大牛说:“嫂子,你不认识俺了,俺是大牛啊,你弟。” 兰芳嫂的心里就咯噔一下,眼里几乎出泪,仿佛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上去抓住了大牛的手,:“大牛,是你啊,这都……6年了吧,你个死小子,怎么回来了?转业了?” 大牛点点头:“嗯,嫂子,我复原了,回家了,俺哥呢?” 兰芳嫂心里一酸,说:“你哥在屋里。” 大牛放下了行李,快步如飞走进了屋子。 大憨哥就躺在屋子里的炕上,他已经七年没下过土炕了,面黄肌瘦,长时间得不到运动,他的肌肉开始萎缩,脸色也很蜡黄,好像死了半截一样。 “哥,我回来了,大牛回来了。”李大牛一下抱住了大憨哥泣不成声。 大牛是大憨哥被砸断腰的第二年走的,那时候兰芳嫂的肚子里还怀着大憨哥的驹子。她还没有生产。 大牛之所以当兵走,是因为军烈属的家庭每年有几十斤粮食的补贴。 为了让嫂子跟三哥能吃上饱饭,大牛毅然决然参了军,一走就是六年, 最近正赶上部队大裁军,他是第一拨被裁下来的,所以回家M.JZFCBj.cOM